梦想那么残忍,为什么还要坚持

在追梦的道路上,折返的是大多数


前些日子,有个女孩儿加我号询问关于画画的事情。她说她非常喜欢画画,言辞恳切,斗志昂扬,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面那颗关于梦想的炙热的心。但我不敢给她多一点的建议。在她关于梦想的美好憧憬的每一条动态,我都不敢点赞。

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咨询者。我不能给与她所想要的支持与鼓励,因为可能一不小心就误人子弟,也不忍心告诉她我对于这个事情悲观的看法。

她就像当初的我一样站在十字路口前做一个关于人生的艰难选择。一边被沉重的高考压得喘不过气,一边渴望着选一条自己喜欢的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人好像都是这样,当你长大成熟之后的每一次年轮增长,都会让你更加发现生活的真谛。而这也许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会越来越趋于平凡。曾经看过一个短片,梦想考上国美的艺术生为圆这个梦花了十年。每一次落榜,每一次重头再来。每一次看都贡献了大把眼泪,以前看多是感动,后来再看多是辛酸。其实跟为功名大半辈子花在中举上的范进也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披了一件名叫“梦想”的衣裳。扒开衣服来看都是赤裸裸的辛酸。鸡汤再多没有用,它不会带给你实质性的帮助。

炫耀这件“衣服”有多美丽的人太多,我只想让你看到它里面所掩藏的真相。毕竟不是每一颗心从来就冰凉透骨,它也曾经热烈过。


我第一次为我的人生做选择是在三年前。那个时候我十七岁,意气风发嚣张跋扈还一意孤行,是后来我反省之后对那时自己的评价。带着别人赐予的“天分”光环涉足一个未知领域,使我一直眼高于顶,喜欢挑战自我。同时也不太能接受瓶颈期的停滞不前。在老师同学眼里,我的专业成绩一直很好,而我对于自己文化分的估算一直认为我怎么都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但这不是我要讲的重点)重点是,我经历过那么多瓶颈时期的挣扎,受过那么多的煎熬和苦楚,而我不可置信地落榜了。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表情里,我一次又一次被确认,我没有通过专业考试。而我没有勇气像短片中的主角一样再来一次。那个时候同学中有一句话非常流行,“有一种落差是,你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也辜负了所受的苦难。”因太有代入感而被戳中心弦的不止我一个。透过狼狈的自己,透过难过的同学,我看到了在这条路上艰难行走的千千万万人的眼泪。它是你把责任归咎于运气不好,抱怨于体制改革,悔恨于自身的不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张悦然说:“梦想是值得每一个孩子无时无刻忧伤的念头。”喜欢做一件事情,它就是你的兴趣;因为喜欢一件事情,从而去做这件事并渴望有所成就,那么它就是你的梦想。

如果你像当初的我一样,十七岁,恰同学少年,壮志未酬又满怀期待。当你看到我这么消极地长篇大论的时候,你也许会认为我作为一个Loser界的代表从而嗤之以屁。你会觉得你会有一条康庄大道绝不步我后尘。你会觉得像我这样的属于特例。

而拥有不好结局的其实才是公例。


在每一年艺考生源统计中,学习画画三年以上的,占百分之六十几,复读过的,占百分之三十几,通过半年一年强化训练考上好学校的,不到百分之三。

我看到过一个男孩又哭又笑的样子,那天他得知自己的艺考分数压线。绷紧了十多天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但是后来却还是放弃了,因为三个月内将文化补习到三四百分,基本上无力回天。

我的老师在我们这一届之后就放弃了开办画室,转行餐饮业。

我还有一个朋友,大学第一年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消息。后来的某一天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第一年文化分没过,复读了一年,第二年高考前一天放弃了考试。没有读书,现在帮着家里做服装生意。我可以体会到她当时多么茫然无措才会选择逃避。她说她当时都已经报了国美。

而我。两年前我放弃了画画,随便选了一个小语种专业。因为没有力气再附中前行。其实不得不说有时候真心觉得爸爸的话是有道理的。关于艺术的梦想,都免不了风雨飘摇,颠沛流离。

大一的时候浑浑噩噩,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要做的如果放弃了,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们说你该认识很多人,你该好好学习,你该积极锻炼自己。后来觉得好像都挺累的。


于是发现,其实梦想这个东西跟爱情一样,不是必须要有,但是没有,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所以啊,哪怕它给了我这么多的苦痛与折磨,讲真,我没后悔过。如果从头来过,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只是会比那时更了解自己,更知道该如何去努力。我相信我的老师,我的朋友,还有那个男孩子,他们都没后悔过。

那么学习画画为我带来了什么呢?

它没有成为我考上一个好大学的捷径。(在大多数人眼里,艺术生就是走捷径。其实不是。)并且如今我的水准,还不如高考前。但是它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了梦想的价值,那是一笔非常宝贵的财富。因为上大学之后,我发现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它使我非常热爱生活。高晓松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当它不再是一个梦想的时候,它可以是一个兴趣。不能远行的时候,纸笔之间,也能是远方与诗。

它让我拥有了一群真挚的朋友,和此生不能忘怀的回忆。她们很珍贵,它们很动人。

都说写作也是一门艺术,与画画有其相通之处。现在在努力往这方面发展,每一次被拒稿都会很难过,每次有点成就会很高兴。心态的起伏,像极了画画时候。好在没有想过放弃。因为放弃的东西太多,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坚持了。

当你看到这篇文章,理解我的过去,看到了我的现在。如果你对你的梦想仍然坚持到底,也许你该知道怎么才能更好地走下去吧。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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