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特立独行的树

冰冷的世界冰冷地擦肩而过,眼眸里射不出一丝温热,喧嚣里心如死一般沉寂。耳朵充斥着各种声音,眼睛拥挤着各种物景,变换——幻灭,反复——重叠,没有一点印象是真实的,虚幻的记忆拼凑着模糊的画面,除了确定生命仍然存在,也只要脚步在永不停歇地行走,这个世界——谁都可以漠不关心。


其它我也不关心,我是一棵树,泥土在和我说话,无论我走到哪里,土地都和我亲密无间。我是一棵特立独行的树。我不急着扎根,我不愿将短暂而又宝贵的生命耗废在某个庸俗的空间,呼吸着那些污浊让人窒息的空气,我宁愿就此死去。我喜欢行走,脚步踏在那些柔软可亲的泥土上,我的心就会变得宁静,而好比穿行在茫茫的天空之上,睡在一朵云上随处游荡。我不求枝繁叶茂,我不认为那是伟大和富有的象征,我也不求扎深土层,贪婪地汲取大地的血脉,而用来茁壮自己的躯干和枝桠。我只想不停地走,逃离也好,追寻也罢,从一座城市进入另一座城市,从一个村庄进入另一个村庄,翻越重峦峻岭,走出冰冷的阴霾;轻淌绿水小溪,走进温暖的的梦境。没有谁命令我,谁也无法命令我;没有谁告诉我,谁也无法告诉我,我下一个方向将朝哪里。我的尽头就是我的生命。 


我没有什么兄弟,甚至我已经远离我的家乡,跋涉千山万水,遥隔层层群峰,我已经望不到它那轻柔的炊烟,再也听不到那清脆的鸟鸣。我这样的一棵树,不被人排挤就已然让他们万幸,可我却毫不在意。这是注定的,注定没有人陪伴,又不被理解和接受,注定让人类遗忘让历史记起。也许一开始都错了,可还是要坚持错下去。我没有像其它树一样,或是呆板整齐地站在道路两边,吸入尘埃,呼出洁净;或是悠闲散乱地倚立于田野山背,眺目远方,平淡平静。我没有极力去追逐什么,赞颂和礼敬从未让我动心,我也知道那份淡泊那份宁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那种沉默那种无私又是多么的勇敢优尚,但我有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有特殊的意义。也许这就是宿命。冥冥之中我毫无意识,任凭沾满泥土的根须四处延展,永无止境。


我是孤独的,每当黑夜来临,寂静里透着一丝凄凉和恐怖,飞鸟们都回了巢,只剩下声声凄惨的禽音不时地传遍夜空。我会思念,在这个时候,我也未曾放慢脚步----我回想家乡潺潺的山涧,遍野的花草,迷人的香气时常钻进我的鼻孔,那时我是那样的陶醉,鸟儿为我歌唱,溪水为我吟诗,仿佛这个世界的美妙都被我这一棵平凡而又特殊的树独享,无限风光尽收眼底。而现在,鸟雀不敢向我靠近,我是一棵不安分的树,而它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安定的家。


我也想家了,想我的父亲母亲,想我的土地。他们是爱着我的,无论我选择什么,他们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有他们的爱伴着我,即使被人鄙弃我也依然宽心。当我想起回首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坚定,漫长而孤独的岁月我独自度过,我也问自己这样的选择为了什么。


可我已经在路上,一切疑问已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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