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爱茉莉,情有独钟,皆因自小对茉莉花茶的接触较早。从小到大,茉莉茶香一直伴我成长。
记不清是从小学还是初中开始,最喜欢陪妈妈一起喝茉莉花茶。晚上燃一盏油灯,我在桌前学习,妈妈则陪伴在一旁,安静地做些针线或者勾织毛活儿。
那时候,家里用搪瓷茶缸沏茶,摆上俩茶碗儿,妈妈一个我一个,我喝一碗儿,妈给倒一碗儿。那缕淡淡的茉莉花茶的清香,沁入心脾,给我一份安静,一份依恋。
从此,我和茉莉花茶,也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妈妈是个十分要强的人,许多男人干的体力活她都能干。妈妈常常对我说:“人啊,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那时的我,总是傻傻地认为妈妈不爱打扮,不爱吃喝,也不知啥是累,更多的时候,是看到妈妈时常沏上的一壶茉莉花茶,静静的摆在桌上,飘溢着那股特有的清香。
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妈妈经常起早贪黑,和男劳力一样赶着小驴车去邻县送砖卖瓦,甚至,有时候还要夜过黄河渡桥跑去济南送货。有一次,妈妈赶着奔跑的驴车急下陡坡,不慎摔倒在车前,要不是躲得急,就差点轧断了双腿。好在吉人天相,虽有惊无险,却也令人唏嘘不已。
后来,每每说起来那件事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暗自心酸落泪。我知道,妈妈为生活付出的辛苦,不止是简单的努力,而是在拼命。为了把穷日子过出个好样儿来,即使自己再苦再累,也是咬紧牙关,勒紧腰带,只流汗,不流泪。她只有一个心思,就是不能让我们几个孩子跟着受罪吃苦,不能让周围的人家看不起。
日子就这样艰难地流淌着。
妈妈就这样拼命地辛勤忙碌着,精打细算着,一点点地攒钱。慢慢地积少成多,攒成个大钱了,翻盖了旧房,置办了家具,还添置了缝纫机、自行车、挂钟等在当时算是特别贵重的“大件儿”家用物品。记得,我和弟弟还编成了顺口溜,经常挂在嘴边唱着玩儿:“ 缝纫机是梅花的,自行车是金鹿的,挂钟是北极星的……”
现在想来,那时候为了维持家里生计,不知道妈妈默默付出了多少辛劳,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的汗水和泪水。我最喜欢听妈妈和我数算家里的大事儿啦,说到高兴处,妈妈总爱自豪地说那一句:“行啊,闹去吧!”让我感觉到妈妈那一副笃定富足的样子,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满满的希望和期盼。
或许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只是觉得我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妈妈是个有远见卓识的人。她一直坚持让我和弟弟好好上学,多学些知识,不要再像她那样吃没有文化的亏了。村里同龄的孩子们大多上完小学就辍学了,都去挣钱接济生活。那个时期,一个孩子的收入倒是也很可观,都说不上学花钱了还能挣钱,贴补家用就很是宽裕了。对于这些,妈妈一点也不眼红。
当我小学毕业以优异成绩考上初中的时候,妈妈就和爸爸商量继续要供我上学。我就从村里的小学,一脚踏进了城里的知名学校——北街联中,成为当时村里考进初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之一。我自己感觉很是荣耀,爸妈也觉得很荣光,都夸奖我是个自己争气也给父母争脸的孩子。
那个期间,妈妈不管白天多么奔波忙碌多么劳累疲惫,晚上总是坐在我身边陪伴我学习。还是一个茶缸俩茶碗儿,喝一杯倒一杯,和那份熟悉的茉莉花茶的淡淡的清香,一直陪伴着我夜读。一份深切的母爱让我心安沉静,一份殷殷的期盼也让我发奋读书。我一直学习成绩优异,最终也算没有辜负爸妈的殷切期望,考学上了中专,脱离了农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
记得去读中专的时候,妈妈帮我收拾好行囊,特意给我带了一点茉莉花茶。妈边收拾东西边对我说:“孩子啊,你以后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晚上学习别太晚了,累了就沏上花茶提提神,想家了就给妈写信......”那一天,妈妈突然变得唠叨了,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敢没正面看我,但我还是看见了她转过身去悄悄擦掉了眼泪……
四年的中专时光里,每次吃完饭之后,我常常在宿舍里,把饭盒里放上花茶,轻轻地倒上水,沏好。一瞬间,满屋里都是茉莉花茶的香气,引得同学们都围着前来争相品尝。许多同学羡慕不得了,说没想到我小小年纪,还是个这么大的“茶架儿”呢。
因此,我也独拥了不少的人气指数,使同学们对我这个农村来的虽不起眼却品学兼优的黄毛丫头,更是刮目相看了。
或许是因为对茉莉花香的情有独钟吧,在中专里上学的时候,我就擅自做主把自己名字里美丽的“丽”,改为了茉莉的“莉”。并且,时常喜欢随性地去用钢笔书写这个“莉”字,静静欣赏着,细细品味着,感觉像极了那朵尽情盛开的茉莉花,自在舒展,姿态婉约,线条优雅,筋骨内在,不失力道。
就像书法老师说的,我的字里都有自己的东西在里面,也正所谓“字如其人”,或许就是那份独有的茉莉花香浸润于内心的缘故吧。
等我毕业上班领到了第一份工资后,首先想的就是要买最好的茉莉花茶送给妈妈,这也是我好多年来最强烈的心愿,最朴素的情结。我始终记得,妈妈不爱打扮,不爱吃喝,独有喜欢喝这茉莉花茶。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素里,我多了很多品茶的时间,也品过了很多种类的茶香。每每饭后空闲,每每心神不定,习惯地沏上一杯茶,在那些瓶瓶罐罐中,还总是首选茉莉花茶。待那股熟悉的茉莉花香随着热气吸进鼻腔,沁入肺腑,顿然感觉内心安宁,神清气爽,元气倍增。
在淡淡的茶香里,我顿感世界那样亮丽多彩,生活一切向好。因为,有我最爱的那份花香,萦绕在心头,一如妈妈在身旁陪伴着我,鼓励着我,那是一份坚持,一种寄托,永远不离不弃。
多少年来,我时常回想起妈妈陪我夜读、共沐茶香的那些美好时光。多少年之后,我还会依旧想念小时候妈妈亲手沏好的那份茉莉茶香,蕴含着妈妈的那份陪伴和那份深爱,沁入心脾,融入骨血,没齿不忘,一生至爱。
想起了那句诗,“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让人感觉美好的,不只是美丽的风景,更重要的是你那份享受快乐与美妙的心情。这份茉莉情缘,让我始终带上我的自信与豪情,走遍人生的千山万水,走向我的诗和远方。
茉莉花香,令我心醉;妈妈的爱,温馨一生。
文章原创 / 艾 晨
摄影制作 / 阿昔洛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