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清明节,大抵都是在下雨。细雨绵绵,凋谢了满地的油菜花。走过田坎,裤腿上沾满了油菜花瓣,满鼻子花香。这毕竟是个伤感的时节,欢脱的人也暂时收敛了脾性,徐徐的走着。
勤劳的庄家人冒雨干着农活,他们脸上流着细密的汗珠,手中的农具不断挥舞。偶尔驻足休息,他们也会扯着嗓子聊几句,有时还会问路过的人要去哪里。
山上的人就更多了,多是特意回来扫墓的。年轻人带着老婆孩子,大大小小,前前后后的走到自家亲戚的坟前,挂一串纸花,燃一摞纸钱,放几响鞭炮,忆几多往昔…有的人是沉默的,有的人是流泪的,还有的人是什么都不懂的 …
比如我。我从来不扫墓,上山就是以看花花草草的理由骗自己锻炼身体。坐在一块烟灰色的大石头上,看着那些伤感的人来来往往,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管记忆如何奔涌,最后我都强迫自己什么都别管,只看眼前。
眼前就有一丛狗尾巴草,长得干干净净,草丛里还夹杂着几根不知名的草,开着两朵黄色的小花,有五个花瓣,瘦长的花枝上一片叶子也没有,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香气,它静静的在这细雨中直挺挺的开着。
远处有一头老黄牛,它用牛角顶着身前黄色的土坎,前肢有力的刨着脚下的泥土,后肢绷直,尾巴夹在股间。它的眼睫毛上都是尘土,眼神却是那么的坚持。
顶垮了土坎有什么用呢?哪怕把那里夷为平地又能怎样呢?可它还是一刻不停的顶着。
我看着想着,雨还是那样下着。细雨淋湿我的头发,汇成水滴流溜进我的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