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胡适曾患急性肾炎,国内的名西医俞凤宾对此有简明记载:"胡适之先生,患肾脏病,尿中含蛋白质,腿部肿痛,在京中延西医诊治无效......“
在西医搞不定的情况下,胡适请来了在京的名中医陆仲安来看。陆仲安的医术在北京乃第三把交椅,1925年在北京的孙文已癌症晚期,协和医院无能为力,改请中医治疗,这个中医便是陆仲安。此人下药爱下重剂,反对者笑他“蒙古医生”。剂量有多大?普通药罐根本装不下,得用砂锅煮药。胡适回忆道:“......黄芪十两,党参六两,许多人看了,摇头吐舌......”俞凤宾则回忆药方如下:
“生绵芪四两 潞党参三两
炒于术六钱 杭白芍三钱
山萸肉六钱 川牛膝三钱
法半夏三钱 酒炒苓三钱
云伏苓三钱 福泽泻三钱
宣木瓜三钱 生姜二片
炙甘草二钱
此系民国九年十一月十八日初诊,治至十年二月二十一日止之药方。“
用药期间,节制饮食,多吃鱼肚,要清炖不放盐,总之要淡吃,据说难以下咽,不过病最終是好了的。
这一下胡适不但保住了命,陆仲安亦因治好了当世名人而名声更亮,到1930年胡适(当时隐居上海)再请他上门治病时,陆氏已是坐着汽车过来了。说胡适隐居是不错的,他在1929年连续发文呼吁国民党行宪政,被各地党部吁请“通缉“。尽管通缉令未下,但实在不知会否被暗杀,因此胡适一家躲在上海极司斐尔路49号甲。那时胡适极少与外人碰面,也没人敢来见他。但陆仲安几乎一有召唤就赶着上门给他看病,还经常顺便给胡家的厨子、女佣、学生诊疗,也算很够义气的了。
奇怪的是胡适日后似乎甚少透露自己的患病经历,外间逐渐出现了谣言。有人说他得过糖尿病,被陆仲安用黄芪治好,有人则打听到是得肾炎给治好。不管肾炎还是糖尿病,急性肾炎还是慢性肾炎,总之就是写信向胡打听药方。胡适对这段经历竟矢口否认:
“我一生从没有得过糖尿病,当然没有陆仲安治愈我的糖尿病的事。陆仲安是一位颇读古医方的中医,我同他颇相熟。曾见他治愈朋友的急性肾脏炎,药方中用黄芪四两,党参三两,於术八钱。(慢性肾脏炎是无法治的,急性肾脏炎,则西医也能疗)但我从没有听见陆君说他有治糖尿病的方子......”(1954年)
又曾讲过:“急性肾脏炎,我的朋友中有人患过,或用西法,或用中药,均得治愈......有人传说我曾患慢性肾脏炎,为中医治好,--其实都不足信。”(1961年)他矢口不提自己患过病。然而出卖胡适的还是他自己,其1921年5月24日的日记写道:
“出城,......又送四件衣料去谢陆仲安医生(此君即治愈我的病的医生)。”
对胡适说慌之事,罗尔纲认为,都是因胡适主张“充分世界化”,主张科学。对于不科学的中医,胡适不應成为帮其宣传的“代言人”,故对自己被中医治愈之事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