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民是我一直很喜欢的编舞者,他创办的云门舞集更是传奇,几经磨砺成就今天的举世瞩目,当年一场大火也没摧毁燃烧的舞蹈之魂。他为台湾的年轻人建立了一个基金,这个基金用来资助年轻人旅行,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全程必须独自一人走完。他也在后台偷偷的看过皮娜·鲍什,像幽灵一样走上舞台。
也许是皮娜·鲍什的离开,让我留下了很多的遗憾。我尽量不错过任何对生命有益的演出。
对我来说,我是抱着被启发、找灵感的态度去观舞的。这两场舞蹈也没有让我失望。
看《行草》是全身心的宁静和满足,而我的身后坐着两个喇嘛。
听得见舞者的呼吸,看得见舞者身体的喘息,更多得到的是一种生命态度,像回到了远古时代,宁静悠长,水袖里透着仙气。
我甚至从中找到了毛笔字的写法,过些时日就准备小试。
而林怀民对舞者的训练方法也很是特别,让他们练习毛笔字、拳术、太极,和打坐。
和林怀民用西方的现代舞诠释东方不同,何塞利蒙舞蹈团是原汁原味的西方现代舞。
西方缺少东方的柔婉含蓄,表达的情感更直白一些。所以在我这个东方人看来有点僵硬,最后一场描写战争的《弥撒曲》看得我开始跑神了。
尽管如此,其中一段舞蹈还是让我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在黑暗里独舞。
配合舞蹈的音乐也是惊艳至极。
我在她的肢体里看见了什么呢?
带着哀伤和绝望的“惊讶”。
原本纯真的生命,安宁中沉睡的生命,被一件件令人“惊讶”的事震慑了。
人类做过什么令人“惊讶”的事呢?杀戮、战争。而个体的征战更是从来没有停止过。
我哭是因为这舞蹈令我想起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次惊讶。
那是一个篡改我生命的清晨,我带着一丝试探,得知了人类的自私。
这段舞蹈几乎是在地面上躺着完成的,她翻滚着身体,让我看到了想要逃离却无法逃离的情绪。
灯光追随着她的身体,直到熄灭。
惊讶结束了,但还会有更令人惊讶的事再次发生吗?
除了这一类的惊讶,我还想到另一种美好的惊讶。
身体的语言、内心的语言所演变成的音乐、写作、舞蹈、绘画,以及人们的幻想,竟然变成了一种生命的职业。舞蹈看上去更像是献祭的仪式,舞蹈本身并不能改变战争,跳一千场舞也不能。
但人们为什么要舞蹈?在观舞时我设想了一种可能,如果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都用舞蹈的语言来谈话。比如想吵架时用舞蹈来表现这一情绪。
或是倾听着音乐、写作、散步并读诗,那么也许这一切真的就可以改变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