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深处,虫鸟声、水流声愈加明晰,时有大片的树叶落在地上,发出“咵~”的清脆响声。似乎有着悠悠琴音传出,若有若无,又连绵悠扬,与山水融为一体。
空中一道白色身影倏忽而过,轻微的几下落叶踏响声,四周又迅速恢复宁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几乎不会引起什么不寻常的关注。
一处人影罕至的山谷,云蒸雾霞,横柯上蔽,在昼尤昏,一道瀑布若九天而下,冲刷在露出于水面的白石之上,飞浪三千。不远处,一袭青色长衫,随风起伏,前面安放着落霞,那是自带三分霞光七分灵气的古琴。据说弹奏者合上了落霞,落霞就不再是无情之琴了,落姑娘会现身,那时的琴音,一抚而天地变色,无与争锋,二抚而起死回生,鬼神泣壮烈,三抚而杀人不见血。当然,从未有人见过,这只是传说。
此刻,青先生正在弹琴,素白的指尖抚过冰雪蚕丝般的琴弦,不急不缓,时而高亢有山之险峻,时而低吟如水之蜿蜒,情境时空,似乎都为琴音所流转。
琴声停了下来,周围草木似乎都呆呆愣住不动了。
青先生忽道:“既然来了,就坐吧。”
一道白色身影出来了,初识只觉此人如长空般明净,腰间佩剑亦如清风朗月,毫无凝滞之感,举手投足皆随性而为。
空山坐下来,似乎自己才是主人般,自顾自温起了茶汤,拿起石桌上的百年茉莉针王就噌噌往壶里直倒,快装满了才放下来,娴熟泡茶出汤,一连饮了六杯才停下手里动作,“呼,跑这么远,渴死我了。”
正说着,整个人一跃而起,跳到了身旁的大树上,坐在了树枝上面,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怀念着什么,半晌,问道:“青叶,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青先生临石而立,未有言语。
空山继续道:“我们俩自幼一起习武学医,师傅早就给你算过,十年后,你命定有一劫。若是你不入世,不外惹因缘,这一劫你就过去了……”
青先生打断了他的话:“既是应劫而生,劫即是天数,这一世注定的使命如此,成与不成,我此心无愧即可。”
“哈哈哈”,空山朗声大笑,“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劝你了。”说罢,掏出一锦盒扔给青先生,“这个是我近年来夜观星象,综合天时地理而琢磨出来的五个方子,基本囊括了大量的常见病了。你知道我的,我才懒得去管那些红尘俗世,既然你要去了,正好帮我验证一下效果。”
青先生也不推脱,接过来,笑到,“既是空山大师所研发,那就命名为‘空山五方’,就让这五方跟我一道去搅和下凡尘之纷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