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综艺节目《二胎时代》的时候,有一个情节我印象很深刻,潘长江的外孙小石头,他用罐子盖高楼,妈妈问你的楼里都住着谁呀?小石头回答,爸爸妈妈还有我。妈妈继续引导,还应该有谁呀?小石头说,姥爷。一旁的临时姐姐小豌豆很期待,说还有姐姐。小石头摇摇头,不,还有玩具。
看着这一段,突然替小朋友难过,好在他还小,他妈妈也有意再生一个,真是大幸。
1
我很庆幸,当初爸妈决定生弟弟的时候,并没有征求我任何意见,只是问我想要弟弟还是妹妹,我说都想要。
弟弟到来的时候,我五岁,那时候我们家里很穷,刚搬了新房又掏了二胎罚款。家里一穷二白,弟弟连好一点的奶粉都吃不起,小小的人儿嘟着小嘴冒泡泡,我看着他觉得很可爱,殷勤地帮着妈妈替他擦粑粑换尿布,甚至他把粑粑拉在妈妈的鞋子里,我也乐不可支,笑得不行,觉得他太逗了。
当弟弟一天天长大,开始说话了,我们也开始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他常常把我的书本撕掉,把我喜欢的发卡弄坏,有时候拿铅笔在我的作业本乱画,我气得掉眼泪,向妈妈告状,他吓得直哭,妈妈不好说什么,只好说让我把作业再写一遍。
有时候我们从睁开眼睛就开始吵架。
我瞪他“你是捡来的,门外的垃圾旁边。”
弟弟小鼻子一抽,“你才是捡的,我是妈妈生的。”
“我比你大,捡你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弟弟眼神有点闪躲,不吭声,默默抽噎。
爸爸妈妈面面相觑,他俩从来不劝架,只是无奈地摇头,我们不动手,他们不动嘴。但是一出家门,我们一致对外,谁都不可以欺负我们。
2
爷爷奶奶偏爱堂哥他们,因为我是女孩,从小不受他们待见,弟弟出生,奶奶老了,也不能带孩子了,所以在我上学之前都是我带着弟弟玩,我瘦小,抱不动他,就背着他,最多的时候是他骑着我的脖子,我扛着他,这样比较轻松。
弟弟从小脾气就倔,小时候一不高兴,他就会“离家出走”,爸妈就让我去找找。每次找不到他,我一边哭,一边喊,心中又恼怒又委屈。有几次找他找了一个中午,邻居家里都找遍了,我着急上火,跑了好远的路,终于看到小身影在跟小伙伴玩,我冲过去给他屁股狠狠一巴掌,那时候他还穿着开裆裤,小屁股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哭得伤心,我心揪了一下,把他抱在怀里边抹眼泪边哄他,承诺在也不打他了,前提是别再犯这毛病。
3
我们俩一直吵到各自上学。我们在一个小学,我上三年级,他上幼儿园,中间只隔了一道门,他下课还跑到我教室旁打搅,我的好朋友们知道他是我弟弟,也经常逗他玩。有时候他被小朋友欺负也跑来让我去报仇,因此,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他的姐姐在三年级,很厉害,不能欺负他。看吧,有姐姐罩着多威风,我在幼儿园就经常被欺负。
我五年级的时候就住校了,不跟他同一个学校,每周回一次家。每次回家,他都蹦蹦跳跳地迎接我, 不到第二天我们俩就开始吵架了。吵到差不多回去的时候又合好,他开始叨叨地叮嘱我拿这拿那的。有一次,我们吵狠了,回学校我也没跟他讲话,赌气回学校。上自习的时候翻开语文书,中间居然夹着一份信,我赶紧合上书本,左右看一下,心突突地跳,还以为班上哪个男生早恋看上我了。当然,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可是结果也让我泪流满面,里面是弟弟用铅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为这两天他的所作所为和“恶语”跟我道歉。看完信,心里暖暖的。
其实也是我小气,哪里就忍不了他呢,我脾气也很躁的。每次回家弟弟总是留点好吃的给我,香蕉都放得长斑点了,他也舍不得吃,坚决给我留,妈妈每次告诉我,我笑得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只比我稍稍差那么一丁点,总之,也算是各有所长吧。他比我晚来几年,奖状和奖品肯定没我多,爸妈总是以我为榜样教育他。他很不服气,每次拿来奖状就跟我比比,顺便把奖品给我,说是特意给我留的。我打心眼里替他高兴,很自豪地向朋友们炫耀这是我弟的奖品,送给我了。
4
高中的时候,我们离得更远了,我差不多一个月回一次家,回了家就其乐融融。我们的争吵依旧在持续。那时候他也开始学习外语了,每次吵到上房揭瓦的时候,爸爸冷冷地来一句:你们俩要是用英语吵,我就高兴了。我们互相瞪对方一眼,又笑得倒在沙发上。一次,家里买了个漂亮的杯子,我们都想要,争来争去,僵持不下,看着他,又觉得心疼,从小连口好奶粉都没得吃,又瘦又小的,一狠心,一跺脚,给他,“归你了”。下午到学校打开书包,杯子躺在我的书包里,当时眼泪就流出来了。
我在学校省吃俭用,回家的时候给他买时下最火的玩具,还有他喜欢吃的零食。当然,他总是把我给他买的新玩家拿到学校里去,结果被他带出去时好好的玩具,带回来就成了一堆零件。我很无语,恨铁不成钢地看他,简直痛心疾首,妈妈说我,别再乱花钱了,你看看他就会搞破坏。可等下次看见好玩的,又忍不住给他买。
5
我大学毕业,我家弟弟初长成,帅气活泼,颇有女生缘。每次回家都带好多礼物回来,现在我家玻璃橱窗里摆的满满当当。这就是男女的区别,当初我就是带一个小物件回来,爸妈都要问好久,每次我都搪塞是我闺蜜送的,爸妈对我闺蜜印象特别好,大概就是从这开始的。弟弟不一样,爸妈从来不过问,家里都摆成了精品店,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对此,我嗤之以鼻,“你看看,你交的这些个朋友,都是女生送的吧。啧啧,毛绒玩具,水晶球,哈哈,还有大嘴猴玩偶。”我看得心痒痒,“世风日下呀,你这些女同学的眼光还真是,送男生送这种的,送女生还差不多。”
弟弟瞥我一眼,默默地写作业,笔下“刷刷刷”。
许久,说“你喜欢哪个拿走吧,反正也没啥,我这儿没地儿放。”
我心花怒放,“别介呀,这都是你朋友送的,你转送别人多不好。”说着已经把他毛绒哈士奇抱走了。
“哎呀,你这人真是虚伪。再说,你是别人吗?”
6
现在弟弟快高考了,压力很大,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每次成绩出来,时好时坏,大伙儿心情跟过山车一样,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心情很理解,却帮不上忙。只能将千言万语藏在心里,默默给他物质上的鼓励。
就这每次回家还问我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上次他回来没问我,匆匆忙忙买了些我不爱吃的,这次知道问我了,“我知道你现在在外面吃过的好吃的很多,可是你有没有在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的,现在买不到的,我回去给你带。”
我很感动,但也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只好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你早点回家吧。
7
我真的感谢,我的爸爸妈妈给了我一个弟弟,从此世界上多了一个牵挂我和我牵挂的人。就算让我独享世上的所有一切,也不会有独享一个弟弟这么幸福。
弟弟没有抢走爸爸妈妈对我的爱,反而让我多了一份独有的爱。
其实,有兄弟姐妹的人都会深深感受到,没有人会抢所谓的属于你的东西,爱会让一切都变得心甘情愿。
爱,是感恩;爱,是陪伴;爱,是分享;爱,是牵挂;爱,是心疼。
爱,就是,自从有了你,我的世界就多了宽容,多了谅解,少了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