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在万物向荣的谷雨,在艳阳高照的芒种,在秋高气爽的中秋,在万物飘雪的小寒。我的童年,在丰收的歌里过。
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是古中国农业立国劳动人民智慧经验传承的语言化石。指导农业生产发明的太阴历在童年的田野上传承着,指导农业生产的谚语在童年的田野上传唱着。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春雨贵如油;四月里芒种刚开镰,五月里芒种刚割完;头伏萝卜二伏菜;你误地一时,地误你一年,等等等等,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童年的春天,田野里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冬小麦。童年的我,挎个篮子,提个铲子,去麦田除草。童年的田野上,到处是希望,到处是庄稼,可长庄稼的地方准长草。在希望的田野上除草,有的只是快乐,全然没有大人的疲惫和苦恼。当然,童年的我准没有大人干的多,准没有大人的长性耐得住寂寞,童年的我全当是玩耍。今天的收获真不少,有米儿蒿,有面条菜,有马樱菜,都是些可言传不可书写长在童年家乡春天田野的草。一边喊,一边叫,高高兴兴把家还,又喂猪又养羊,还有一只长耳朵的小白兔。童年的我,不像大人那样长年累月忙碌在风风雨雨的原野,童年只是偶然心血来潮,全当是游戏。但春天的田野确有很多活计忙活。除草是一件反反复复不断迭代的过程,所谓春风吹又生是也。
如果遇到雨水少的旱年,就要用地下水浇地(灌溉)。小时候,虽然包产到户了,但依然保留了生产对的番号,二三十户一个队,挖一口深水井,放一个潜水泵,通上三相电,地下水就顺着水带子(软塑料管子)流出来了,流到人工挖好的50公分左右宽度的垄沟(小水沟、小水渠)里,一路向前,到了自己地头,垄沟横向堵上,一侧挖开,把水引到自己田里。离水井远的,垄沟能有一二百米远,田间地头农忙累了渴了,趴下就着小垄沟喝口地下水,那个透心凉,砸吧砸吧嘴都是甜的,现在的瓶装水在她面前勉强算小巫。这从头到尾看去,人喝水,鸟喝水,牲畜也喝水,正是思君不见君,共饮垄沟水。童年的田野里,无论是冬小麦,还是夏玉米,都是按畦子管理的。一亩地一般分为四个长畦子,而浇地用的垄沟,就开在畦子横向中间的位置,所以四个长畦子,就被垄沟均分成八个畦子。一个畦子大概宽1米5到2米,长40米左右,所以一亩地大概宽6到8米,长大概80米左右,家乡的土地大都是这种格局。童年的家乡人均一亩地,一方地一户人家一亩,所以童年的田野分散在东南西北中各个方位,看似公平,实在是不方便。按畦管理,主要是为了浇地方便,对播种施肥薅草(徒手把草连根拔起,就是拔草)都有好处,也是为了让庄稼有一定的空间,避免单位土地上的庄稼超载,影响收成,也伤害了土地。畦与畦之间是用碎土堆成的垄,有人在垄上中菠菜,开春正是菠菜长成的时候,拔上几颗,鸡蛋炒菠菜,或凉拌,或做汤,在童年的我看来,都不是小餐,都是美味。灌溉用哪个的水是免费的,但抽水用的电是收费的。所以,水井边上有个电表,你浇完了我来浇,记个电字(电表底数),我浇完了,换成她,再记个电字,两个字一减,就是我浇地用的电表数。碰到旱年,一亩冬小麦就得浇三四水(灌溉一次叫一水),光电费就得几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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