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我有三个姑姑。
在我的记忆里从没有大姑的影子,因为我从没见过大姑。只听爸爸说她老人家过世太早,那时我们太小根本没啥印象。
二姑呢,一辈子辛苦拉扯大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孙子、两个外孙,虽然外孙由于姑姑干涉她的婚事,后来都不走动了。
二姑的女儿也在早年就得病死了,她留下的两个女儿就都是二姑带大的。后来两个女儿都长大成人,小女儿和二姑不对付,尤其是姑姑不同意她自瞅的对象,矛盾越来越大。最后以至于她是和姑姑断了来往。
二姑的两个儿子,一个聪明能干,一个老实本分。不幸的是聪明能干的大儿子在十几年前就因病离开人世,虽然留有两个孙子,可跟着母亲,和二姑一点也不亲。小儿子老实没啥本事,前些年还有大哥的照应,日子过得还好。自大哥去世,日子一天天艰难起来。讨了个二婚的媳妇,人到挺不错。可命不好,不到十几年功夫,因意外又过早离世。好在姑姑还给收养了个小孙女,挺乖巧的。
前年,年迈的二姑不小心摔断了大腿,下不了床,再加上血压高,身体越来越不好。可她还是时常惦记着爸爸。爸爸给我们常说,二姑待他最好,二姑人心底善良。当年爷爷对奶奶不好,逼得奶奶离家出走外嫁他人。爸爸打小就没了妈妈,全凭二姑照管接济。即使现在爸爸在陕西,二姑在河南,老姐俩还是互相想着对方。爸爸常年要给二姑汇钱过去,怕二姑受苦。二姑呢,年年就盼着爸爸回老家,往往是提前几个月就准备好花生,熟的生的,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
可不幸的是在春节时二姑住院手术不久就去世了。爸爸原本打算过了年赶在上祖坟回去的,可现在二姑已不在了。为此,我八十岁的老父亲愧疚了好久。
对二姑的死,我也很悲痛。去年我还回去看过她老人家,当时卧床不起的她已瘦得皮包骨头,但精神状态还差不多。当时还想着啥时二姑就能下地走了呢!谁承想会这样!哎,老天弄人啊!
说完二姑,再说三姑。
三姑啊,人高高大大的,精明能干。早年对我家照顾帮衬倒不少,因为我家孩子多。三姑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大我五六岁光景,女儿和我同岁。姑父是在三姑四十岁左右去世的,当时两个儿子还没成家。是姑姑一手撑起整个家,给两个儿子办了喜事。后来又帮忙照管四个孙子,直到孙子成家,姑姑又看管重孙。三姑常年一人住在临时搭建的庵房里,锅灶齐全,可卫生状况不佳。人老了嘛,东西看起来脏乎乎的。
虽然三姑不让我们去看望她,可我还是在逢年过节或去爸妈那时,会买些东西看望问候。每一次,姑姑都要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谈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往往惹得我流泪。三姑走路腿有点跛,可就是这样的跛腿,常年给我家报信,哪里有电影,哪里有热闹。那时候,只要看见三姑来家了,不是有好吃的就是有电影看。只要听说有电影,我们就会赶快写完作业,提上篮子去给猪拔草。好在天黑前干完活,好让爸爸领我们去看电影。
前年九月份,三姑也去世了。
到如今,我的姑姑都已离开人世。可我还会时不时地想起她们,她们的音容笑貌,她们的身影,她们的暖心话语……愿天堂的姑姑能互相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