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舍”之雅，在于“不雅”
——从缺憾美角度浅析《雅舍》之雅

月盈则亏，月满则溢。世间万物无一不存在瑕疵，正因为瑕疵才富有个性。就好比梁秋实先生说他的“雅舍”因为有个性，从而显得可爱。

事物的美好往往藏匿在常人所讥讽的地方，唯有细细地寻绎、深深地挖掘，方才能看到那潜藏深处的美好。再此过程中缺憾美便是人们常常会去深究探讨的。恰如梁实秋先生的《雅舍》一文中，作者将“雅舍”与一般建筑屋舍的不同之处蕴含在文章的字里行间，一字一句体现出来的素雅，简朴是它最为独特的地方。不论是不避风雨，位置荒凉的构筑，还是住满蚊虱老鼠的室内环境的赃污狼籍，亦或是简朴陈设的室内布局，无一不是受常人诟病之处，但在居住者本人来看，“雅舍”恰恰因为这一系列的独特个性而具有与众不同的可爱之处。

一、从“迎风漏雨，位置荒凉”的“雅舍”中探求其构筑之雅

正如读者所看到的雅舍，“瘦骨嶙峋，单薄得可怜”，看到这想必读者和登临雅舍之客一样，无不惊叹。每一个读者可能都会为作者这样的居住环境而发出慨叹。但是，又如作者所说的，“没有人能说这不像一座房子”，因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砖柱和竹篦墙就足以构筑整个房子的框架，只不过较之其他豪舍，不免有些许简陋。

在作者看来这样的这样一座风来如凉亭，雨来亦不避的个性，甚而可爱。这种对于房屋的豁达开朗的态度，不仅仅是在表现作者的高雅情趣，其实也在反映作者对自身境遇的乐观积极的态度。表现出作者面对生活的窘迫，人生的跌宕流露出一种怡然自乐，泰然处之的心境。

故而，从读者的视线来看，雅舍的构筑之美是由外深内的一份雅俗之情。既有作者本身面对困苦生活和境遇的乐观向上的情感之高雅，也有房屋简陋框架，让读者联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的那份境况的俗。由雅及俗，因雅构俗，便成就了雅俗共赏的建筑之美，这种建筑也就不单单是停留在房屋表面的构筑，更意在表现住房者的高雅之情。

二、从住满蚊虱老鼠的“雅舍”中寻绎其境况之雅

虽说雅舍一屋，地理偏僻，屋舍简约，甚至不避风雨，客人皆惊叹，但居住者却久而安然。

谈及“聚蚊成雷”和“相鼠有牙”二词，想必若不是一个在那种环境生活过的人，就一定很难联想到那种境况的实际，但作者用诙谐幽默的语调给读者呈现出那种连洋鬼子也“没有法子”的蚊虱众多的处境。在前面的接近文言的辞藻自然地过度到大白话之语，让读者能够在前面的典雅之词突然间跳跃到这样的粗俗幽默的画面。可以说是从书本的陌生感突然跳进生活的亲切感，这样一来读者就很容易理解那种环境的具体情况了。

然而即便夏日要面对蚊虱这般的猖獗姿态，也妨碍不住作者寻觅美好的眼睛。在蚊虱聚众的环境，作者还能够发现上梁之月，欣赏朗月星辉。这般的心境也只有作者这种雅俗均受的文人才能拥有罢。

作者面对聚众的蚊虱，没有抱怨眼前夏日困境，而是在想着“明年夏天”。由此可见，作者并没有因为这样艰难的环境就此消极颓废，自怨自艾，相反作者十分自然地接受了眼前的境况，甚至将这种紊乱的境况当做间断性的居住，即便是“没有法子”，也没有就此消极。这时的境况就是由外而内的变化了，外界的紊乱境况，更能够衬托出作者内心的安稳境况。

因此，这般的“蚊虱聚众，相鼠磨牙”的境况实则是表现在作者内心的平稳淡然之雅。

三、从陈设简朴的“雅舍”中体味其人文之雅

雅舍陈设，没有“国之公卿”，没有“博士文凭”，亦没有“影视明星”，有的只是“一几一椅一榻”，而这些于作者而言，能任其“酣睡写读”，便已然足以。在作者看来这也是一种简朴，而作者也喜欢换新布置，他不崇尚旧中国的千篇一律，把所有家具陈设都整整齐齐、有序可言的排列摆放，这是他所忌讳的排偶布置；他追求的是一种参差错落，置不从俗。通过作者本身对房陈设布置的格调和旧时中国的陈设布置进行对比，更加凸显出雅舍的布置独具一格。

他更加追求是房屋可爱的个性，追求那种有客而至，便知入他室的感受。映入读者与客者眼帘的是质朴和简陋，这份孤然的陈设并不受他人待见，然而雅舍的雅处，正体现在这份与众不同的个性陈设，作者的个人之想，个人所爱，都被雅舍的雅气浸泡得弥漫芬芳。

这样的人文气息，是个性，是作者口中的可爱，是雅舍的“不雅之雅”。

不论是屋漏偏僻的雅舍，还是蚊虱如雷的雅舍，亦或是陈设简约的雅舍，都是一座与常人之屋相比较为残缺的屋舍，然而，正因为有这份世人公认的残缺才令它富有可爱的个性，最终才成就它不同于常屋的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