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堪堪制止了高胜的动作。高胜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甩开来人:“周子成!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周子成面无表情,冷淡地说,“这是家妹。”
“你妹妹?我呸,周子成,你哪里来的妹妹——”
高胜被周子成一把掐住,他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表情。
我看着周子成,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照得他轮廓分明,英俊得惊人。“哥。”我笑了。
早就被刚才发现的一系列事情吓得呆若木鸡的沈熹在这一刻,忽地回过头,盯着我的脸。
想来,这大概是沈熹第一次看到我笑。
周子成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他松开了高胜,厌恶地说:“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要是再敢动我妹妹,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找抽。”
上课铃声适时地响起,周子成拍了拍我的头,轻声说:“回去上课吧,放学等我。”
回到教室里,沈熹终于回过神来:“你、你……你是女生?”
我冷笑了一声。我留和周子成一样的寸头,穿周子成的旧衣服,背周子成的旧书包……我成了世界上第二个周子成。
沈熹突然直视我的眼睛,问:“为什么?”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为什么要去找高胜,为什么要替他出气。
“我收了你的保护费,”我说,“拿钱办事。”
我和沈熹都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但他没有再追问。
沈熹的转学手续是他家司机办的,他每天都是坐着司机开的劳斯莱斯上学。他住在人民公园后的大别墅里,可我从来没有见过沈熹的父母。就连孩子被人这样欺负,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他们也没有露过脸,或者来学校里闹一场,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为他讨过。
我从来没有听别人提起过沈熹的父母。
“沈熹,”我说,“他们嘲笑你、欺负你、痛恨你,只是因为嫉妒。”
“你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我们,我们是活在泥泞里的蝼蚁,而世界上还有一种人生,是金光闪闪、一尘不染的。”
“沈熹,”我恶狠狠地说,“不准再哭了。”
沈熹低下头,轻轻地,却又郑重其事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