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最亲的人

亲人这个词曾经对于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也是曾经不敢提及的,母亲带着我出走的那13年,我是很渴望那种亲情的,除了母亲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在身边的那种绝望感,几乎无法想象。看过别的孩子串门,叫小姨姑姑,叔叔婶婶给的过年压岁钱,曾经都是我的一个坎,我甚至想过要逃离这样的一种场景,告诉母亲我想要回去,这种想法,一等就是十三年。

后来母亲告诉我,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那一夜我整晚都没睡,开始想我父亲的模样,想象着我曾经梦里十三年那么多亲人的模样,我也可以围着她们打转,可以要压岁钱,可以过上那种曾经属于别人的生活,

是啊,终于等来了,一个冬天的下午,那是唯一一次我不怕寒冷了,我知道我那些梦想都能成真了,我见到了父亲,一个瘦小的人,坐着公交车,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站着拉着有些够不着的扶手,听不见身后传来的“交易”,直到那一刻,我都觉得亲人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甚至有些责怪母亲为什么当初要带我离开这样美好的地方。后来一直到我们到了小舅舅的家里,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的时候,母亲把我交给父亲的时候。

跟着父亲回到了那个本该我成长而我却又不熟悉的地方,接下来,囚禁,鞭打……

渐渐地我融入了我所有的亲人里面,他们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于是我终于知道自己成为了一个“人”了,他们有一套自己定制的规矩,见了什么亲戚,你就要行什么规矩,俗称“看脸色说话”,我像是一个刚从乡下进宫的小宫女似的,每天都战战兢兢,刚开始总是出错,你不小心说错了话,就会有人说你,然后那个人会告诉别人,他们一起来说你,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机器,你还是打不破那种规矩。

你再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在田里跑来跑去了,你必须时时刻刻的绷着,再后来,我学会了“笑”,不管见着谁,笑出来就对了,你还要逢场作戏,该夸的要夸

直到最后,你做不成你想做的那个自己了,你被这个社会的规矩圈住了,你也要变出属于自己的那套规矩了,我开始想起小时候看到的那个孩子了,是不是在她围着亲人转的背后,还有她顺着规矩走的残酷呢?

想象与现实总是残酷的,曾经的亲人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他们忙着自己的事情,又或许因为与你的一场误会而老死不相往来。

你只能顺着这样的一个规矩,或者,立下一个属于自己的规矩,在这样一群曾经的亲人里,学会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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