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川月
六、笑意盈盈
笑意盈盈、身穿改良版碎花旗袍裙的女教师出现在门口，只见她走上讲台，用温和的目光环视一下教室，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林夕”两个字，然后对大家说：“同学们好，我叫林夕，是你们的语文老师。”
有个别同学已经开始窃窃议论，林老师便把目光转向这些同学，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并不言语，直至这私语声彻底安静下来，才接着说，“看到新老师，心中会有一个猜测与表层的判断，这是人之常情；有了想法，愿意和他人交流，这是语文课程所倡导的教育理念之一；但在不该表达时，如能控制住自己的想说的欲望，这则需要一种强大的理性自制力。”说到这儿，林老师停了一下，再次用温和的目光环视了教室一周，好像是为了不落下任何一位学生似的，接着道：“我希望你们都能逐渐成长为感情丰富但又能理性控制自我的人。”
欧阳北淼看着林老师，感觉今天站在讲台上的这位语文老师好亲切。自己曾经幻想过N个语文老师的形象，现实中教过自己的语文老师总是只能在某一个方面契合于自己心中的形象。也许，自己心中那个语文老师永远也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出现吧。但今天，眼前的这位语文老师盈盈的笑意，使她的心里生出一种舒适的亲切感。
就在欧阳北淼自由骋想时，她听见林老师说：“语文作为一门基础性母语教育课程，它是我们学习的所有课程中最具有文化性的一科，语文学习不仅仅是训练基本的听说读写能力，更应该是一个建构灵魂、陶冶性情、促进生命个体成长的过程。这一节是你们进入高中的第一节语文课，今天咱们先来聊点题外话。”欧阳北淼认真地听着，不知道林老师接下来会谈什么。
“说到美，你们最先想到的是自然界的哪一个物种？”林老师问道。“花。”许多同学都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们认为花很美？”林老师接着问道。
“因为花有美丽的颜色。”黄睿站起来说。“因为花的形状很美。”周芷若说道。“有的花没有艳丽的颜色，也没有美丽的形状，但它有芳香的气味，我觉得这样的花也很美。”欧阳北淼补充道。
“刚才三位同学谈了花美丽的三个原因：色彩美，形状美，气味香。”林老师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然界的花会有这些特点呢？”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这是它生存的本能所致，”喻博文站起来说道，“因为它要‘招蜂引蝶’。”同学们听了都哈哈大笑。
“这位同学说的很对，”林老师说，“‘招蜂引蝶’这个词我们一般是不敢轻易用到一个人身上的，但对于花，它的确需要吸引蜜蜂或蝴蝶来为它传粉，以使得它的生命能够延续。可见，一朵花，当它没有没有艳丽的色彩时，它常常会有着特殊的香味，否则，就会被自然淘汰掉。比如栀子花、百合花、含笑花、茉莉花等，它们都是白色的，单靠色彩不容易引起蜜蜂和蝴蝶的关注，但它们都能散发出馥郁的芳香，这种香气可以传得很远，蜜蜂和蝴蝶循着这香气就会飞过来替它授粉。”
欧阳北淼心想，原来花的生命也有如此的不易。此时林老师又说道：“同学们，花是自然界里的一种生命状态，为了生存，它们要发展自己独特的竞争力。那么，我们人也和花一样，需要在自己的生命过程中培养自己独特的魅力，才能使自己在这个社会中具有足够的竞争力。亲爱的同学们，不管男生还是女生，你们现在都正处在生命的花季，我希望你们在这三年的高中生活中，能够勤奋努力、乐观向上，不负韶光，成为那个最好的自己。”这时，下课的铃声响了，林老师微笑着向同学们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霎时热闹了起来。同学们都如脱笼的鸟儿般，欢笑、打闹、喧嚣一片。
欧阳北淼的心思还沉浸在林老师刚才的话题中。她的眼前仿佛幻化出一片花的海洋，各色艳丽的花儿竞相绽放，数不清的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徜徉。而在争奇斗艳的花海边上，有一丛不起眼的白色小花儿，静静地绽放着，所有的蝴蝶和蜜蜂仿佛都忽略了它的存在，一任它寂寞地看着身边那些艳丽四射的花儿在蜂蝶的穿度之下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生命光彩。
同桌孟雪看她呆呆的神态，就用胳膊捣了捣她，“怎么啦，你？愣什么神儿呢？”
欧阳北淼一下子回过神儿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她的脑海里还在为那丛小白花儿遗憾。
晚上回到宿舍，同学们洗漱后，躺在床上依旧要聊会儿天儿。正当大家七嘴八舌闲聊开始时，欧阳北淼突然问大家，“你们的爸爸妈妈平时都是怎么激励你们努力学习地呀？”
“这个呀，每次我和我妈去取快递，快递员走后，我妈都会悄悄地指着那远去的身影以无限同情的口气对我说，‘你看送快递的阿姨多辛苦呀，送一个快递才挣一块钱，你若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得像这个阿姨那样风里来雨里去地送快递。’”杨贝尔抢先说道，“其实我觉得送快递怎么了，也能一样挣钱呀。但我妈妈却每次都以这种根深蒂固的语气警告我。”
“我的爸爸妈妈开了一家餐馆，每天都会忙到很晚，他们经常会跟我说，你看爸爸妈妈做这小生意虽然挣的钱还能养家，但每天起早贪黑，累的跟啥似的，你现在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可别像我们这样生活。”孟雪说，“爸爸妈妈每次和我说这话时，我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觉得人活着真不容易。”
“我的妈妈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还是班主任，每天备课上课改作业外加管理班级，我看她对学生有耐心的不得了，但每当面对我的问题时，就开始焦虑暴躁，”黄睿说着说着，语气就开始流露出不满了，“一回到家，看到我做的不和她的要求，就开始噼里啪啦爆吵，有一次妈妈发现批评错我了，就抱着我满怀忏悔地道歉道，‘都是妈妈不好，当年没有好好学习，上了师范，如今年复一年永无止境地陪着学生参加高考，脾气也越来越不好了，你以后一定要努力学习，可别像妈妈。’从此以后，‘可别像妈妈’就成了我努力学习的激励语。”
“你呢？欧阳，”有人问道，“你的家人是怎么教育你的？”
“听你们这样一说，我觉得我的妈妈好奇怪，你们的妈妈都是以他人为反例，我妈可好，她总是从我自身找原因。”欧阳北淼接着说，“从小到大，不知道是我长得丑还是咋回事儿，我妈从我懂得‘颜值’这个词的含义那天起，一发现我学习不够努力了，就开始告诫我‘颜值不突出，就得靠读书。学习无动力，照照镜子看自己。’你们说我妈是不是很过分？！”
“我倒觉得你妈妈很有智慧，”平时不怎么爱搭话的顾自清说话了，“你不觉得你妈妈的理论和林老师今天讲的道理很契合吗？”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