耧犁耙三猛的爷爷辈就在农村,十三四岁只要有人提亲,会马不停蹄成婚。他们的父母肯定也是这样。
虽然郑冕、陈本奏比他们大几岁,但这就隔一辈人。
按理说,耧犁耙三猛的父亲也有一生武艺,该出头做下一番功业。但是他父亲与祖父辈都老实憨厚,只是给人种地糊口,养活一家老小。从未想过自己出人头地。
祖父让他父亲习武的初衷,纯粹是因为他父亲多病,才请托人找了夏银光,拜入师门。入师的时候,孩子们都不小了。
耧犁耙兄弟,却很小就身强体壮。对于父亲习武,也觉得十分有趣,个个一起研习,劲头十足。
一个一个到十四五岁,父亲甚至于难以对付儿子们。
三家的武术教师陈铁光、康铜光、夏银光全是师兄弟。每年八月十五,春节,铁铜银三光,都要带弟子向师祖吕在星拜年。
夏银光这边,除了别的徒弟,耧犁耙他爹却很少露头,总是三个孩子跟着师祖来拜曾师祖。
拐脚吕乐得,都当了曾师祖啦,更加喜欢三个孩子,往往让他们多留些日子,悉心指点。
这样常见面,不免亲热无间。到抗日烽火正盛,辛王省沬国猛郑冕早已倾慕丹胜军游击队。一呼百应,滏阳省临国猛陈本奏、古名省高坡县耧犁耙三猛一起随他加入游击队。父祖哪能拦得住,转而大力支持。
感情那么好,五位猛士相携,肯定势不可挡。后来怎么冒出十二猛的呢?那要从三光及其师父拐脚吕说起。
清朝最后两年,拐脚吕因为四弟子的事,除了菜花蛇夏银光在玉京山落草,师徒被武林老盟主折擒虎介绍,全部加入了清末新军。
这个四弟子就是义横的爷爷苏金光,后来叫苏成功。
老姑娘郑佩,一边喝着马刀、珍玉端来的茶水,一边侃侃而谈。当他说到这里,满屋子人“哇,我的天啊!这么多传奇。”
张萌一看,老英雄这么远来了,一直在这里清谈,一下子也说不完。天也黑漆,吩咐俩孩子,赶紧上菜。
这酒菜早已经准备停当,马荟他们前些日收牛,专门留下一头。让家里开洋荤。牛被宰杀过,今儿除了少许素菜,荤菜全是牛杂、牛肉。
就在中厅,拉开八仙桌,抬来小方桌,摆起一大一小两桌。郑冕、妹桥母女是老家来客,坐了上首。三拳镇运河张才、棍王靖尚东,左首相陪。醉仙人靖尚西、猫眼怪姚谦、秋傻三个坐右首。
飞刀大侠天龙张震云、大姐海兰英坐下首。为了方便照顾英子,武观音张萌挨着英子也坐下。他上桌坐着十位。
下面小方桌,分别是马刀、苏珍玉、马老太太、马荟老婆、马萝老婆。姚谦一看下桌人这么少,自己要跟马刀去混。醉仙人要与他对喝,也到了下桌。恰恰好,上桌八位,下桌七位。
酒已打开,大家一一端杯,互示敬意,开喝。
郑佩不免继续她的武林史话。把大家听得一会儿大笑,一会儿悲愤,一会儿沉思,一会又忍俊不禁。
郑佩所讲夏银光、苏金光简况在此略过。
说拐脚吕师徒加入清末新军,是武林老盟主折擒虎介绍的。这个人争议很大,咱现在不便说。就说师徒五人进了兵营,转眼成了民国,兵也就成了羌亹军的兵。
他们随羌亹军混饭吃,长年转战,干的都是军阀混战的活计。个个身怀绝技,当然没那么容易战死。战功累积,后来还都当了校尉军官。
当了军官,师徒们就分开了。拐脚吕看不惯无畏打杀,恰好年岁也大了,民国十二年就退出兵营。
陈铁光、康铜光、苏金光三兄弟,再也没有拐脚吕的手把手参谋。陈铁光、康铜光家有妻小,也心生退意。渐次找理由,回到了家里,当起了普通士绅。
两个大师兄回了家,三师兄菜花蛇夏银光却进了军门。他脱离玉京山,带了百十号入营,直接授了营长。
两三年过去,那年回家拜望师父,看到两个师兄都当起寓公,带弟子,好不吃惊。
他们师兄弟那是多亲呀,打小跟吕师祖卖艺,相依为命,情意之深,堪比父子兄弟。
一看这情形,经师父、师兄们分析形势,混下去没有多大个意义。于是也退出兵营,回家当了士绅,收起徒弟来。
苏金光一直未婚,也就在兵营继续下去。又经了那位老盟主介绍,与淮渎省举国县张家订了婚。
之后因媳妇是丹胜军的人,苏金光故意打败仗,投了丹胜军。这之后彻底成了苏成功,再也没人知道他叫苏金光了。不久就生下了苏德梁,后苏成功夫妻转战川陕,又到了清漳一带抗日。
苏德梁在舅舅家长到十岁,与表哥张德松,一路跟舅舅行医到了鳖州地界,找到了转战到此的苏成功。
就此,两兄弟又随苏成功习练螳螂门拳法。他两兄弟之前学的是张磬声、张登良父子的自然门,这一来,就更加厉害。
震云听到这里,惊得大喊一声:“啊!”
“啪”一声脆响,他面前的酒杯跌落在地。只见他晃荡身子,一阵眩晕,差点没坐稳。张萌就在身侧,稳稳将他扶住。
郑佩看他这样吃惊,不免问起:“你是?”
天龙起身,眼含热泪,抱拳施礼:“小辈张震云,张德松是小辈的父亲大人。敢问前辈,你是不是很熟悉他们?”
“唉哟,我的天啊。阿桥,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不跟妈说呢?”老人家也站起来,略一抱拳,示意坐下说。
妹桥哪知道老妈肚子里有这么多武林史话。调皮解释,逗得大家不免笑了起来。
张才接话:“他们可是鬼谷一宗七子,还是铜笛门创派的。”
老太君郑佩了解了儿子交游渊源,指指天龙,解释了一番:“江湖传言的两个举国猛,其中一个就是你父亲。
“他是淮渎省举国县,举重的举。最小的就是你表叔苏德梁,是琳琅省苴国县,草字头下面,而且的且。两个举国,音同字不同。被人误认为他两个是同乡。”
张萌一听,额的娘呀,是这么回事。她转身对震云说:“弄半天,咱跟苏大哥还是亲戚。难怪你跟他穿一条裤子,脾味那么相投。”
她这一句话,又被爱搞怪的猫眼怪姚谦,抓到了把柄。
“除非俺俩穿一条裤子,有些人穿不上。”震云朝她一翻眼珠子。
妹桥看两口子挺逗,越发接火,不阴不阳弄一句:“这话说的,我穿苏大哥的裤子,就正正好。”
姚谦在那桌听到,又被抓了把柄。
他加一句:“震云,你说有些人穿不上,啥意思,谁穿不上?”
张才看老家伙又来了,大喝一声:“姚老头,喝你的酒。”
秋傻就没忍住,转身“噗”,刚喝的水,激喷出去,哈哈大笑。
一屋子老顽童,震云没辙,捣一下张萌:“又来这一套,以后你少说话。这,这还让不让人喝酒。”
满屋子人再也憋不住,顿时哈哈大笑。马刀、珍玉两个年轻的,见老辈人这么贫,这么有趣,直接笑岔气了。
笑了好一阵,震云站起来,拉上珍玉:“小米粒儿,来,跟郑奶奶、桥叔叔敬个酒。”
马刀也应声站立:“我跟他一起接的奶奶、叔叔,敬酒也一起。”
好嘛,小子真懂事。一番敬酒已毕,郑老太君继续讲她的武林传奇。
小苴国猛苏成功,十二岁就参加了游击队,早早的就成为清漳十二猛的领头羊。成婚也很早,这有点像岳云,早早就有了义横这孩子。可惜,总攻晋阳,掩护战友,壮烈牺牲。
大举国猛张德松,攻下晋阳后,生下了震云,牺牲于抗美援朝。
说到这里,震云已经泣不成声。他很小就没怎么见过父亲,跟苏义横相像。但震云的爷爷张登良,一生行医,幸能无虞,抚养震云长大。
郑佩老人家又说了两猛,加在一起,已经七个。分别是:沬国猛郑冕、临国猛陈本奏、耧铧猛靖尚耧、犁头猛靖尚犁、耙齿猛靖尚耙、举国猛张德松、苴国猛苏德梁。
妹桥在那里扳指头,数着数。郑老太君看儿子这么仔细,就要往下继续说。看震云在那里抽泣,再看一眼海兰英,这时候,她也禁不住热泪双流。妹桥注视着老妈,过去帮她擦泪。
武林传奇难道还有英子姐什么事?甲鱼守备海司令跟鳖州无亲无故,他祖籍峄山省伯灵县。海兰英点头称是。
海正标还小的时候,伯灵县遭了蝗灾,颗粒无收,都逃荒要饭。一家老少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
剩他一个十来岁小孩,奄奄一息倒在一座道观前。幸亏被老道发现,救他一命,知道他乃伯灵县人氏。不久老道远游,将他带在身边。
老道直接将他送入伯灵县玉不琢府上,请求收养。
这老道素知玉不琢乃孙膑门掌门。玉京山一招制敌,以拐脚吕三弟子夏银光换下被绑的儿子玉亏寒。一时间,孙膑门威震江湖,令人万分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