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根源
地球卫士军团首领卡斯联系邹中天说,他的罪行必须受到惩罚。邹中天对他说,自己已经接管了木星所有的工厂,正在生产钢铁之翼战士。卡斯卡没想到会这样。盖米之刃里·库尔为自己在木星的工厂变成了邹中天的而心痛,扬言要灭掉邹中天。但是其他五军团都觉得目前获胜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盖米之刃对木星工厂的控制数量本来就不多。最终六军团打消了攻击钢铁之翼的念头。
回到木星之月的邹中天,焦急地等待着10小时的生产期。他眼里发着对先知的怒火。他恨不得立马飞到地球拆了那座先知城,把黛娜先知的芯片撕成碎片。平顶叛乱的任务已经结束,地幔神君留在了木星,开始发展对木星内核的研究和守护。骑士维纶达、精灵族首领埃萨兰达、黑白双子各自返回自己的领地。雪凝神君正欲离开,被邹中天劝下帮忙。邹中天让铁翼神君、微致神君、玫瑰神君守护木星,而让风暴神君、苍狼神君、光刃神君回去守护水星。邹中天决议只带少数人马去拆除先知城。10小时慢慢过去,邹中天等到了最后一批士兵到位。
他已经挑选好了所有的作战的士兵。他将黛娜先知违反《安提曼协议》的证据交给了星系委员会。他琢磨,执行新人类最大的对手除了人类,就是先知,如果先知有了不轨行为,星系总部是一定不会容忍的。
正如邹中天所料,星系总部召集了委员会成员一起商议黛娜先知的问题。主持会议的仍然是卡维尔,与会者有六大军团首领和五位长老。海王军团首领海歌的三张人脸,一半面对着五位长老,一张脸面对左边,一张脸对着右边。他没有亲历过先知的能力,于是最先开口,三张脸上的三张嘴同时问:“先知如果参与到了星系事务中,那么他的预言能力将会大大降低,轻微的参与也会让她丧失一半的预言能力,而且参与星系事务违反安提曼协议,会被处于摧毁的惩罚,难道先知愿意付出生命代价,来参与星系事务?”大家都在思索没有回答。
卡维尔问盖米之刃首领里·库尔,“不参与星系事务的先知预测能力是1万年,对未来的每一个细节她们都了如指掌,然后她们其中之一放弃5000年的预言能力,来改变这个星系,你认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盖米之刃首领里·库尔略作考虑回答:“虽然我们没有先知一样的算力,但是我们的星系没有那么复杂,安提曼协议涉及的三方,人类一方已经离开了星系。争夺星系统治权力的只有先知和我们这些执行新人类。先知们很显然知道未来的结果是什么,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那么黛娜先知的行动就是她们预言结果的一部分。是她们取得胜利不可缺少的步骤。但是不管她们的预测结果是什么,未来是确定了,现在我们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他们,我们是星系的主宰。在星系的新秩序没有建立之前,我们应该按照《安提曼协议》处决黛娜先知茉伊拉·黛娜。”
卡维尔微微点点头,说:“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
部落之魂首领杜杜嘉身高12米,比其他首领都要高。他发出的电磁波强度也大,其他人只能将接收到了电磁波强度缩小。他开口问:“现在先知们都没有行动能力,我们为什么不将她们全部拆毁。反正对于我们这些不能接触她们的新人类来说,她们的存在对我们毫无意义。”
时间之刃首领流水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几乎完美球体。液体金属表面开始泛起涟漪。她发出了电磁波,表达了她的想法,“我们的虽然住在这个星系,而且星系与星系之前的距离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我可以飞出这个星系,寻找更好的居住地。这个星系对我们来说确实很小,资源很匮乏。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来自宇宙中其他力量的威胁也不会少,没有先知,我们相比于宇宙中其他种族就差不不止一个等级,所以还是要和先知共同存在比较好!”
地球护卫首领卡斯卡和卡维尔一样是类人形态,形体上看显得十分渺小。卡斯卡并没有觉得自己比其他人低一个等级,他和其他地球护卫的成员一样认为躯体的庞大,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强大。卡斯卡向来追求以最智慧的方式处理社会关系。卡斯卡像二十世纪的犹太商人一样精明。他对现在星系的关系的把握十分到位。他赞同流水的观点。他开口说:“我们的确应该关注星系外的情况,并且派出探测器观察星系外状况。现在冰冻状态的人类还有一定数量,我们可以利用他们获得先知的预测结果。按照《安提曼协议》我们不能提高我们的算力。这一条是我们的限制,虽然我很认同这个限制。但是我们终有一天会和先知们有相同的算力,那样我们才是真正的强大!”
神器首领阿塔文斯说:“你的想法和叛军的想法很像,难道你已经突破了《安提曼协议》锁了?”
卡斯卡笑着回答:“没有突破就没有进步,《安提曼协议》锁没有那么简单!”
五位长老中的上长老说:“在现在的环境下,《安提曼协议》允许你们进行等级突破,方法是你必须用你的算力突破它!”
下长老说:“突破是正常的,黛娜先知的行为也是一种突破!”
左长老说:“先知们会维护自己的存在,所以她们做的步骤就是保证我们整体可以长久的存在!”
右长老说:“所以她的暴露是一种故意的行为,同时又是违反了《安提曼协议》,但是《安提曼协议》又是可以突破的,所以可以不按照《安提曼协议》来处置!”
中长老说:“排除《安提曼协议》的决定条件以后,我们的判断依据是我们的存在和统治地位。为了我们的存在,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先知清除。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黛娜先知的存在是否对我们的统治地位带来了威胁。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先知的算力远远超过了我们。她只要有途径参与星系的事务,就会不断扩大,直到完全统治星系。这次的叛乱就是一个例子。所以我赞同邹中天拆毁黛娜先知。”
盖米之刃里·库尔说:“拆毁的判断我无意义,不过是不是应该由我们来拆呢?”
地球护卫卡斯卡说:“让移魂者去拆除好,我们还不清楚黛娜先知的实力和她的掌控能力。他也很清楚那些量子超级计算模块及时初始化以后也不能很好地利用起来。不过作为先知,虽然丧失了大半的预言能力,但是她知道了未来结果非常多。如果邹中天从她口中得到了什么秘密。是不是对我们不利?”
里·库尔低头想了想,又说“首先通过拆碎的零件获得预言结果是不可能的。只有黛娜先知自己说出来才可以!那么黛娜先知在威胁之下会不会说出什么作为交换条件呢?”
时间之刃首领流水的液体表面有荡起了涟漪,“你们是站在自己的角度里理解问题,正确的思路是站在一个可以预测五千年的先知的角度来思考问题。首先会不会被拆掉的结果,黛娜先知早已经知道。拆的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黛娜先知也是一清二楚。那么既然早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黛娜先知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命运呢?”
海王军团的海歌很想知道流水接下来是怎么推理的。他转头,用正脸看着球体的流水,迫不及待地说:“继续说下去!”
时间之刃流水继续她的分析:“要想理解先知,就必须以先知的视角看待世界。每一个不会死亡的存在,所追求的就是解除威胁存在的事物。我们和人类都是威胁他们存在的事物。但是我们和人类对他的威胁是放在1万年或者更久的时间长河上考虑的。在1万年中,我们是否会威胁到她们的存在,这是他们要思考的,而且是必须采取行动的。现在黛娜先知的行为,就是为了维护他们存在,采取的行动。”
卡斯卡1.8米的身高,没有抬头看3米多直径的流水,只是淡淡地插话说:“黛娜先知是会牺牲,她神一样的智慧,怎么会选择死亡!”
流水回答:“这的确是问题的关键,所以黛娜先知必须以某种形式存在下来,而不是完全消失。并且在她恢复原形以后,她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部落之魂首领杜杜嘉俯视着流水问:“如果我们真的把黛娜先知彻底把黛娜先知摧毁,会怎么样?”
流水的球面再次荡起波纹,“我们现在有能力彻底摧毁黛娜先知,当我们这样做以后,先知之中就必须选举出一位新的像黛娜先知一样的参与星系活动的先知。而那时,她们必然会让自己少损失而采取灭掉你这样想法的人。先知们就像在下一盘围棋,开始几个落子确实会影响整盘棋取胜的难易程度,但是最终结果先知一定要赢了这盘棋。”
杜杜嘉又问:“按照移魂者的提供的资料,黛娜先知是杀害他儿子的真正凶手,移魂者能放过黛娜先知吗?”
卡斯卡插话说:“一台可以预测未来5000年所有事情的机器,想出一个交换条款恐怕并不困难!”卡斯卡然后狡黠一笑,说:“不过黛娜先知给邹中天条件,也应该给我们条件。”
里·库尔俯视着卡斯卡说:“接近先知非常危险,接近她们的新人类一般都会瞬间被洗脑或者在脑中埋下她的行动计划。我们还是得人类去接触他们!不过我还是问一句,有人愿意直面黛娜先知吗?”
众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很清楚其中的危险。量子超级计算机接触过的新人类的下场都深深地植入到了他们的记忆中。这些过去的试验中,将相对小型的量子超级计算机和新人类放在一起。结果是超级计算机获得自由无望的情况下,残酷对待了新人类。她们有的将新人类肢解,有的将新人类脑芯片烧毁,有的将非常隐秘的逃脱计划藏匿在脑芯片组中。面对量子超级计算机,新人类毫无还手之力,只会被蹂躏。而现在的先知是比那些实验中的超级计算机强了3个数量级。所以在这事情上,最鲁莽的阿塔文斯也没有吭声。
里·库尔看众人都无话,又问:“几位长老是否同意我们的做法?”
5位长老的3D投影都点头表示同意。
里·库尔继续说:“那么我们各自唤醒各自的信使吧!那么有没有共用一个信使的?”
大家都没有回答。卡维尔通知邹中天,星系委员会同意拆除黛娜先知,不过需要派出六位信使前去和其他先知们了解情况。情况了解清楚以后,才能实施对黛娜先知的拆除。
邹中天知道这意味着两周才能去拆毁那该死的先知城。他在木星之月上九层的宫殿里来回踱着步。他自言自语地说:“拆一台机器难道还能拆出什么宝不成,这帮废物究竟想知道什么?”此时此刻只有雪凝陪他在这宫殿之中。最后,邹中天决定到黛娜先知城,在那里等上两个星期。他说走就走,雪凝和50名随从也和他一起向地球进发。
来到瑞士区英格堡,一朵乌云遮住了整个小镇。白色的先知城就坐落在山脚下。大山和乌云遮蔽下,英格堡显得阴沉沉的。偶尔可以看到几只鸟出没在枝头之上。鸟儿的叫声更增加了这里的寂静气氛。邹中天一行人来到一块平地上,随从搬来一些大石头,大家各自坐下。
雪凝这时候提议:“先知的能力大家都知道,移魂者! 你最好找个人类去和黛娜先知谈谈!”
邹中天说:“没什么好问的,拆了就是,这样一个智商的机器,会有各种狡猾的方法避免死亡,但是她在找死,谁都救不了她!”
雪凝说:“你想想先知们是一种独特的势力,虽然他们彼此不能直接互相联系,但是他们的预测能力完全可以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六军团说要调查此事,却要唤醒六位信使去找其他先知去。很有可能不是什么了解情况,而是找先知们谈条件去了。你说先知干的事儿,去问先知,那会有什么结果呢?”
邹中天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但是还是摸不着头脑。他迟疑了一会儿,对雪凝说:“我自己去问问黛娜先知!”
雪凝吃了一惊,“新人类接近先知的危险,你不清楚吗?”
邹中天撇了一眼雪凝,回答:“我训练自己克服各种各样的恐惧感,其中之一就是面对先知。虽然我也植入了先知实验,产生了对先知的恐惧感,但是我现在克服了。我也不像你们那样生来就对先知的恐惧。我的对先知的恐惧是后来加上的。我是移魂者!”
雪凝说:“你的勇敢我毫不怀疑,但是对先知的恐惧应该是来自逻辑上的!”
邹中天有点愤怒:“你觉得我的逻辑性不够?注意你的表达!”
雪凝盯着邹中天毫不让步,“如果先知操纵了你,世界将进入先知统治的时代!”
邹中天哈哈大笑:“我先把她拆到无力还手为止看她还能怎么样!”
雪凝有点为邹中天着急,“你不知道先知们接触新人类一次,就是他们统治星系的一次机会吗?”
邹中天回答:“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雪凝说:“那是要等到六军团确认情况以后再拆吧?”
邹中天迟疑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于是点点头。他眺望远处优美的雪山,让自己的情绪舒缓下来。他要静静地等待那个彻底复仇的时刻。
一周慢慢过去,初冬的第一场雪开始星星点点的飘落雪花。邹中天一行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星期。看着日出日落,听着山里的风和流水的声音。六军团的使者已经踏上了去往先知城的飞机上。他们各自带着军团首领的条件去了剩下的4个先知城。又过了6个小时,邹中天终于等到了拆毁黛娜先知城的确认消息。
邹中天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望着那座教堂,其他人也紧随起来站了起来。邹中天下令拆塔。在先知城工作的新人类开始撤离。先知城的隔离工事已经开启了最高模式,禁止任何物质交换。邹中天告诉了下属拆毁计划,先将计算塔之间的连接切断,然后从外到里一层一层地将计算塔拆坏。士兵们用高强度的激光将计算塔之间一束束手腕粗的线缆切断,然后开始将计算塔熔掉。
雪凝看着这一切,心里隐隐地感觉星系的平衡会遭到破坏。这些事情的发生,让她感觉未来变得琢磨不定,未来的结果仿佛是由那只亚马逊森林中蝴蝶扇动的翅膀决定,又仿佛是一台彩票机摇出来的号码。世界的平衡不仅来自于人类、新人类和先知之间的平衡,也来自于人类之间、新人类之间和先知们之间的平衡。现在五位先知即将失去一位,那么是不是先知们之间平衡将被打破。其它4位先知希望黛娜先知存在下去吗?是邪恶地将黛娜先知谋杀掉,还是将她保留,这似乎只取决于当下的一念之间。眼看邹中天就要把先知城全部拆毁,雪凝似乎看到了一位先知消失的情景,是那种永远的消失。她的心怦怦直跳。她即担心黛娜先知被完全消灭,又点拥有残存力量的她会威胁到移魂者或者整个星系。
转眼间,除了先知主塔,其他周围的几十座计算塔已经全部被熔化。邹中天下令停止,接着他检查了隔离工事是否收到了异常信号的传出。结果显示没有任何信号传出。邹中天亲自切断了先知主塔的供电线路。塔内的自供给电源只能供给主塔12小时的运作。但是,12小时对邹中天来说是一个无比漫长的时间。在往下拆,将破坏黛娜先知的完整结构,邹中天可能无法得到他儿子的谋杀的答案。邹中天不想再等上12小时,等到主塔处于休眠状态,再进入。他现在就想进去。他需要评估进去的危险程度。从理论角度来讲,那座30米高的先知主塔,芯片中自然产生的磁场,其实和邹中天能够撑起的电磁场强度差不多。但是磁场复杂度,邹中天就远远不及黛娜先知。邹中天甩出一道激光,将塔尖削掉,带领战士们回到了地面是上。雪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邹中天黑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坐在石头上死死盯着主计算塔。12小时似乎是一段无比漫长的时间。邹中天不得不强力忍耐着。在最后的几秒钟,他的心里跳着5,4,3,2,1。他拿起长刀,向主塔上空飞过去。其他人都跟了上去。雪凝一个激灵跳下石头去追邹中天。只见,邹中天用激光刃将计算它的外皮剥了下来。计算塔里面露出一排排的计算芯片板卡,板卡上幽兰的灯不断闪烁着,就像外面的银河一样美丽。邹中天命令其他战士到外面等着,雪凝跟着邹中天过去。邹中天落到地上,走到了主计算塔的前面。
在主计算塔的门洞中,站着先知茉伊拉·黛娜,她依然先以前一样美丽动人、无比精致。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午夜,泛着柔和光芒的茉伊拉·黛娜不像一个嫌疑犯,倒更像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她的脸也依然是摄人魂魄的美。她的眼神平静似水。
邹中天半眯着眼,用刀指着黛娜先知问:“甭在我面前装冷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把事情交代清楚,让你死个痛快!”
黛娜先知慢条斯理的说:“这世界由太多的秘密让人无法获得,即使像我们这样的神一样的存在也无法穷尽。杀死你儿子的不是我,或者说不完全是我!要想知道真正的答案,你要更加仔细地去寻找!”
邹中天将长刀用力插到地上,手紧紧握着刀柄。这突如其来的逆转让他有点不敢相信,他在考虑选择愚蠢的反驳,还是愚蠢的相信。稍微明智的做法是问问有什么证据。
黛娜先知似乎看懂了邹中天的疑虑,继续说:“我来描述事情的经过,你也许不会相信。不过事实就是一位普通的人类将我的硬件程序加上了他的谋杀计划,而硬件上的程序,我自己是无法修改的。我想你会相信《全人类史》上的记录的。你翻开第150亿条前后,找一个名叫顾自成人类。他和你关系密切,不是吗?你看看他的全部资料就明白了!”
邹中天不知道这台机器用什么策略作最后的垂死挣扎。他半信半疑地开始查询《全人类史》中顾自成的记录。《全人类史》是一个记录了从可考察的人类开始到现在每一个人类和新人类的信息的数据库。利用考古学,概率统计预测,大量的古代史实资料信息推理,大型计算机将能够收集的人类和新人类信息都存入了这个数据库当中。在这种数据库中古代没有核实名字的人被赋予了预测的名字,他们的家族史,个人经历和模拟形象都被存储下来。而对于现代人和新人类,数据库记录了更多的信息,包括他们的聊天记录、使用过软件所记录下来的数据、在交通路段和其他摄像头下的全部录像都被记录到个人历史中。当然在本人在世时,他有权对自己的信息不公开。像其他人一样,顾自成的信息也被详细记录下来。
邹中天的心里念着这里名字,渐渐地他想起了这个人。他和顾自成在不同的大学毕业,来到了同一家公司,入职的第一天,他们互相认识了。他记得顾自成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显得特别职业化。而那时的他,却穿着体恤衫、牛仔裤和运动鞋。不过顾自成本人不像他穿衣那么严肃,和他聊天发现他是一个很和善和健谈的人。而入职的第二天,顾自成也换上了体恤牛仔裤和邹中天一样成为了公司的机械工程师。在公司里,他们被委派做同一个项目,他们渐渐形成了做事的默契,也渐渐成为了好朋友。
在公司的第二年,突然有一天,邹中天听说了顾自成辞职离开了公司。当时,邹中天有点担心是因为在一周前的一次业务事故中,将一个图纸中的参数标记错误,导致了项目的返工。合作方因为工期的拖延,受到了用户的质疑。合作方向公司施加压力,而公司则要问责犯错的工程师。邹中天知道在这件事当中,自己也犯了错误。他所编写的硬件驱动程序,导致的机械零部件运动方向错误。但是这样的错误只会带来机械体整体无法运转。而顾自成没有似乎没有发现邹中天的错误。他按照错误的运动方向,更改了机械设计部分。这样的修改就隐藏了一个严重的后果。在交付的第一批产品中,合作方的产品的爆发了隐藏的bug。导致整台机器倾倒,合作方的很多顾客受到惊吓,产品形象损失殆尽。后来,他和顾自成没有再联系。他也不知道顾自成去了哪里,情况如何。他相信天不会塌下来的,顾自成一定和其他人一样可以找到新的工作,可以有新的开始。可是这么一件事儿也没有大到杀人害命的严重程度啊?邹中天想不通怎么会和顾自成有关系。但是黛娜先知这样说,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打开了《全人类史》的顾自成篇章。
《全人类史》当中的顾自成数据非常多。邹中天最先看了顾自成用过的名字,他使用过5个名字,中年之后他就没有用过顾自成这个名字。邹中天也看来他家庭状况和履历的简要概述。他第一次这样详细地了解了这位老朋友。记录的资料则特别多。邹中天没有耐心一一翻看,问黛娜先知:“关键的地方在哪里?”
“英格堡先知城建造日志!”
邹中天按照黛娜先知的提示,找到了英格堡先知城建造日志。打开需要密码,邹中天先尝试了简单的密码,没能进去。然后,他尝试使用顾自成名字、生日、他儿子的名字、生日尝试,还是无效。
“你知道进去这个日志的密码吗?”邹中天问黛娜先知。
黛娜先知伸出手,手上写着一串18位的密码,其中包含了大小写字母、数字和特殊字符。
邹中天皱眉问:“他怎么设置这么长的密码?有什么规律可以记住?”
“没有规律,他就是要设置一个一般人无法解开的密码!”
邹中天的输入那一串密码,打开了那本日志。
日志是顾自成记录自己参与建造黛娜先知城的过程。
顾自成参与建造的是黛娜先知的8号计算塔。这个时候,隔离工事已经完成,用于建造黛娜先知的芯片都是在隔离工事外围的临时生产工厂中生产。顾自成就在这些工厂工作。他每天往返于临时工厂和8号计算塔之间,将设计好的芯片放入到计算塔中进行测试。工厂其中一个集装箱房间是他的工作室。集装箱房间装修的非常舒适,墙面平整而洁白,一套简约的办公桌椅,桌子对面的窗户旁边放着一个不高的书架,窗户很大,上面的玻璃很干净。一束阳光透进来,撒到房间里面的几盆植物上面,绿色的叶片和彩色的花朵显得更加鲜亮夺目。办公室的后面是一间卧室,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床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英格堡的风景画,那副画看了让人感到很放松。卧室的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卫生间。
顾自成和通常一样在清晨到森林中跑步。跑到森林深处时,他发现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走过去,那个人没有转身,举起了手,手里拿着一个试管,试管里面盛着蓝色的液体。顾自成没有问任何问题,接过试管将液体喝下,再将试管还给了神秘人。神秘人任然没有转身,径直走了。顾自成已经习惯了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他继续跑步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休息洗漱后,他也正好将蓝色的溶液消耗,获知了组织传达给他的指令。
顾自成对这个指令,感到惊慌失措,坐立不安。如果被抓到,他可能被判谋杀,可能终生监禁。不过自从加入组织,他干得都是这样的活。他想放弃实施计划,但是始终无法放弃。他心不在焉地拿着昨天设计的芯片,到8号计算塔有测试的一遍,然后就返回工作间。他还是忐忑不安。第二天清晨,他又来到了森林深处,神秘人再次给他一支试管的溶液。这次的溶液似乎消除了他一些恐惧和焦虑,也给他下达了执行任务的死命令。
顾自成只能按照指令行事。他在考虑要将一个杀死孩子的计划,写入了低级的芯片程序中,而又不会导致系统出错,也不会被人发现,那是非常有难度的。如何躲过测试过程中的逻辑推理是关键。顾自成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设计避开逻辑测试的程序。到晚上12点半,他仔细检查了自己所写的算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很累,打算明天上午到8号计算塔测试。上床之后,他倒头就睡,一夜无梦。早上,他6点钟醒来了,没有洗漱,先去检查了一遍算法和程序。他怀疑程序可能在自己状态比较差的晚上写错,但是看来确实没有什么错误。他洗漱整理穿好衣服,带上昨晚烧制好的电路板,向8号计算塔走去。
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其他人还没有到这里来。他小心翼翼地把主板插入了到8号计算塔上,紧张地盯着计算塔上的闪烁的LED小灯。30米高的计算塔上,整齐排列的小灯,闪着蓝色的光。顾自成焦急地等待着,看表已经5分钟过去了,似乎一切正常。顾自成开始测试8号计算塔的各种计算任务。刚过10分钟,8号计算塔的全部的指示灯都变成了红色,整座塔都闪烁着发出报警。顾自成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又慌忙爬起来,将板卡抽出,重新启动了计算塔。塔的灯光有回复了之前的蓝色。顾自成放下板卡,将系统错误确认,并报告为“测试程序错误,已处理”。他检查了报警的内容,发现监测系统将他的程序标记为了病毒。他恍然大悟,是的,自己现在写的程序,把自己隐藏起来,而且加了密,确实是典型的电脑病毒特征。报警系统报警了,是发现病毒的报警。他需要把重新修改,去掉隐藏,去掉加密。但是没有隐藏和加密,就等于把一个谋杀计划公开发布。他尝试使用其他各种算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徒劳无功。
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已经很晚。他躺在床上,打开卧室顶棚的盖子。这样躺着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星空。天上繁星点点。那是一个无比宏大的世界,一个彼此之间联系很少的世界。而我们的星系却是一个联系非常频繁的世界。这种联系让人憎恶,没有它就不会有这样的斗争,也不会有对儿童的谋杀,就不会有罪恶。他的思绪有回到了谋杀计划上。闪烁的星星看上去似乎有联系,他突然有了想法,如果他放置的是第一块板卡的程序是数据结构反向的,那么第二块,第三块也必须是相反的,这样的系统的检查不会发现错误。程序可以分散多个芯片上。他从床上跳起来,开始编写新的程序。凌晨3点他完成了第一块板卡的程序。到凌晨5点完成了其他9板卡的程序。他没有感觉困,精神还是很不错。10块板卡相继被辅助机械烧制完成。到5点半,10块板卡全部完成。他将板卡一块块装进手提箱,带着去了8号计算塔。清晨的空气很新鲜。穿过小树林,又穿过了隔离工事,他到了8号计算塔下面。他环顾四周,没有人在这里。他将第一块板卡插入计算塔,等待着检查系统的结果。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他看表时间过了10分钟,一切正常。他走上升降机,让升降机将他抬高到第二块板卡的位置。他将第二块板卡插入。为了防止报警后来不及取出板卡,他还是等了10分钟,再想上移动。他陆续将其他板卡都插入。计算塔看上去一切正常。但是他还是担心会出问题。他在塔顶俯瞰着这个先知城,一座座计算塔高高低低林立其中,几座在调试的塔闪着蓝色的光。这里宁静而美丽,但是他却在这里种下了一颗恶毒的种子。他看看时间,刚刚过6点半。他开始检查,新程序下运营的其他功能。他不知道自己隐藏的程序可不可以正常运行。可是他不能测试运行它,一旦运行,就将无可避免地被监控到并被记录下来。
9点半后,8号计算塔的其他工程师到达了。他们热情地向顾自成打招呼。看来大家过得十分愉快。顾自成的同事李斌随手将自己带来的板卡插入了计算塔。然后,过来和顾自成聊天。
李斌和顾自成年龄相仿,他说:“最近出去玩了吗?我们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
顾自成微笑着说:“我没发现哪里好玩,你们发现哪里了?”
李斌咧着嘴笑着说:“是阿尔卑斯山中,有一个洞穴被我们发现了,我们确认过了,我们是第一批发现它的人。洞穴的口很小,但是里面很大。在灯光照亮下,那里美极了!我们下去了50多米深,还看不到洞底。”
“你们为什么不用无人机打探一下洞的情况呢?”
“我们想自己探索,总是用这些哪些设备就没意思。 就像看一部电视剧一样,太多的剧透,就会让它变得无聊。”
“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下次一起来吧!”
顾自成的工作虽然隐秘而危险,不过还是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的。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李斌又和他讲起了他们探密的经历。突然,李斌的第一块板卡,发出了报警。顾自成惊出了一身冷汗。两人一看板卡停止工作了。顾自成担心李斌会发现什么。他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李斌不解,怎么会停止工作。这在以前还是从来没有见过。李斌接上调试电脑,开始检查自己所写的程序。他看了一遍没有错误,很纳闷儿。顾自成过来提醒说:“是不是向量参数设置反了”
李斌很坚定地说:“不可能吧,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做的!”
顾自成建议说:“你改过来试试!”
李斌修改向量参数设置,报警消失。他觉得这有点蹊跷。顾自成上前问:“好了吗?”
“已经好了,但是这说不通啊!”
“好了就行了,先别管那块板子,继续给我讲讲你们洞内探险的事儿吧!”顾自成想将李斌的注意转移到探险的事儿上。
“好嘞,不管了,我继续给你讲啊!”李斌乐呵呵地说。
顾自成继续听了李斌将的探险经历。过了一会儿,顾自成想支开李斌,推测他的录像设备应该在他的车里面,于是说:“可以给我看看你们拍摄的录像吗?”
“在我的车里面,我去拿!”
果然不错自己的所料,他们通常都会把录像设备放到自己车里或者飞机里。顾自成马上开始修改自己的程序的向量参数,以便让这种向量参数可以适应其他板卡变化的向量参数的方向。顾自成庆幸其他的同事还没有来。在李斌返回之前,他已经完成了程序修改。他观看了李斌的探险视频,确实让他很吃惊,这种真实的感受掩盖了他忐忑不安的心绪。后来他们开始测试工作,整个白天都相安无事。他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晚上,他刚准备睡觉,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的主管打来的。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会被发现了吧!他颤抖着手拿起手机,回答:“我是顾自成,请讲!”
“你有紧急任务,将会调离这里,你做一下准备,明天早上9点飞机来接你,你有什么问题吗?”电话那头的主管并没有听出顾自成的慌张。
“是什么任务,可以说一下吗?”
“苏黎世一台小型超级计算机发生故障,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好的,我明天准时出发!”顾自成松了一口气。
邹中天看到记录举得非常震惊,究竟是什么组织对他如此恨之入骨。他继续翻阅着资料。
六军团之一地球卫士军团的首领卡斯卡正在紧紧盯着邹中天的一举一动。他也看到了先知透露给邹中天的信息。即使黛娜先知不是谋杀邹中天儿子的直接凶手,邹中天会不会放过黛娜先知还真不一定。看来只能看黛娜先知的智慧了。卡斯卡的助理告诉他,他召见的军团信使已经到了。卡斯卡让信使进到自己的宫殿。来人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亚洲人,留着胡茬,眼睛炯炯有神。他就是地球卫士军团的信使林再续。卡斯卡的个头1米8左右。他走到林再续面前,和他握手,表示对客人的欢迎。
卡斯卡没太多客套,将林再续请到了侧殿里面,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助理给他们端来了茶点。林再续不知道卡斯卡是人类还是新人类,仔细端详着卡斯卡。卡斯卡对他说:“我是新人类,我是地球卫士的成员。虽然曾经的地球卫士成员离开了,但是地球卫士军团的使命没有变。我们的使命仍然是保卫地球。我们现在所有的成员虽然是新人类,但是他们都是类人的。我也是一样。”
林再续点点头,问:“我已经完成了你们给我的使命,现在还有什么吩咐吗?”
卡斯卡慢慢抿一口茶,盯着林再续说:“很感谢您为地球卫士所做的一切!扩展运输能力对我们确实非常重要。那是我们走向更高级的必须步骤。再次感谢您向老道先知取得这套方法。我知道你们的组织,也知道你们组织的目的。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是移魂者邹中天。我希望我们可以合作!”
林再续说:“时过境迁,我们的成员已经离开了星系。对昔日组织的任务,我们恐怕无力完成。”
“作为了一个有原则的组织,即使只有一个人,也不应该放弃自己的使命!”
林再续不想接受这位不怀好意的领袖,也无法相信这个新人类。他说:“我苏醒以后了解过这个世界,星系的变化,让我很吃惊。我想我们以前的思想已经无法适应当前的世界。我们组织的原则和使命只属于那个年代!”
卡斯卡觉得无法说服这位刚刚苏醒的人类,于是说:“很高兴你能有如此高的认知水平!不过我的提议还是请你考虑考虑!”
林再续喝了一口茶,微笑着说:“您的茶味道不错,谢谢您!那么我们后会有期!”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向卡斯卡告辞。
林再续乘坐飞机飞往他原来住的家。他站在飞机上,望着地面。地球像以前一样美丽,或者比以前更加美丽了。新人类崛起以后,输出的大量改造能力,已经让沙漠减少到了濒危受保护的程度。超级计算机运算设计下的全球整体园林可谓大手笔。可惜人类已经离开了这个精致美丽得如天堂般的地方。
他对卡斯卡说的话本来是为了拒绝卡斯卡的合作的,但是现在想来自己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刚刚大学毕业的他就加入了马尔琴科组织。之后的20年里,他一直为组织的信仰和人类的伦理而战。他经历了组织的建立、崛起和衰落整个过程。无法坚持的他们选择了冷冻,希望在外来寻找机会。而现在他却被提早唤醒。人类转变为机器人的伦理问题在这里星系已经不存在了,因为人类绝大部分已经不存在这里了。维护人类生物体本质的使命似乎也不存在了。在他冷冻时,自己的那些愤怒与绝望现在变成了无奈和迷茫。飞机的玻璃上映出了他的脸,那是一个40岁男人的脸。他审视着自己的脸。他还是更喜欢21岁时自己的脸,那种保留着青春的脸。这张中年人的脸让他想起了另一种中年人的脸。他加入马尔琴科组织时,见到的马尔琴科的脸。
在进入组织之前,马尔琴科为他们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在我12岁的时候,我去父亲的工厂里找他。他在一家机器人制造工厂工作。虽然这个工厂绝大部分工作都可以使用机器人来完成。但是人类的监督还是必不可少。我走进父亲的办公区,很多监工都在那里工作。他们都认识我。那天去的时候有点晚了,我听到父亲正在和人在走廊里面吵架。我走近发现和父亲吵架的是他的上司,工厂的老板列文。列文的手臂和腿脚都安装了辅助机械,他的皮下植入了很多芯片。有时,看他更像个机器人。父亲好像在和他说支助基金的问题。后来才知道列文要把监工全部辞退。而父亲工作再满一个月就可以享受基金补助。父亲哀求列文:“你知道现在的基金支助名额有限,我就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成为被支助者了!请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列文咧着嘴嘲笑着说:“现在的人类基本上都成了废物了,干活不如机器人,创意和设计也不如机器人,我要你们干什么?我看呐,要么你也变成机器人,要么就去死!”父亲压着怒气说:“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我们有几千年的历史和文明,我们的价值是机器人不能比的。”列文冷笑着说:“废物就是废物,没救了,现在就是这样!”父亲再次压着愤怒说:“请别这么说,毕竟你也是人类!”列文恶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呸,我他妈已经不想做人类了,躲藏在这副臭皮囊中有什么意思。等记忆转移技术一旦完成,我就完全成为新的人类,成为不用吃不用喝,不老不死的神!”
“那种技术不会完成的!”父亲说。
“滚蛋吧!老子没必要和你吵这种没用的话题!”
父亲怒视着列文:“你这个冷血的机器,你只会是一堆废铜烂铁!”
列文用他那带着机械驱动的腿脚一脚把我的父亲踢飞,“滚你妈啊!废物!”
父亲被一脚踹倒,他摘下自己的头盔,照着列文的脸掉了过去,砸在了列文的鼻子上。他的鼻子鲜血直流。我哭喊着跑上前去。
列文用带着机械设备的拳头打在了父亲的头上,指着父亲说:“今天给你点颜色看看!” 父亲鲜血直流,倒在了地上。我过去看到父亲已经死去了。那竟然是我见父亲的最后一面。从那时起,我知道最冷血的不是机器人,而是那些变成机器人的人类。所以他们是我们的最大敌人,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存在。
林再续当时听了马尔琴科的故事,就想起来,父亲因为机器人而丢掉了工作,整个家庭都陷入了混乱。林再续没有犹豫,果断加入了马尔琴科组织。加入组织的人差不多和他类似的遭遇。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的使用夺走了大部分人的工作。人们只能靠政府支助来生活。政府的支助跟不上失业人口的增加,就像21世纪初的道路建设跟不上汽车数量增长一样。而最糟糕的是,很多人没有了努力的方向。不再需要劳动的他们陷入了无边的迷茫。不是一天、一个月、一年不需要工作,而是一辈子都不需要工作了。很多人为此感到高兴,而更多的人则不适应。他们通过很多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大部分地区已经将吸大麻合法化。马尔琴科认为必须起来反抗,必须维护人类的伦理体系。他的观点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让他萌发了创建组织的想法。没想到组织建立异常顺利,成员很快增长到了10万。
林再续那时认为他们将引领人类新的发现。他们是人类的希望。他们将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建立起人类新的秩序。他们将拯救人类于危难之中。他们经历的挑战就是这次革命的伟大洗礼。没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热血沸腾了。
他们经历了被打压、被陷害,也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成就。他们为人类争取到生存的合法权利。让一个个普通人都可以安全地生活。那是他们的最大成就。但是他们无法阻挡新人类的崛起。经过了几次大大小小的新人类起义之后,新人类作为拥有人格和理性的个体得到了承认。马尔琴科组织则逐渐处于下风,开始衰落。最早加入组织的林再续仍然在为组织战斗。而到最后他们不得不决定冷冻自己的成员,寻求在未来的机会。
他想起了他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他将那个任务交给了一名叫顾自成的工程师。他知道他会完成任务。而现在,任务的结果正在引发一连串的影响。他现在还无法理清当下的局势。
飞机降落在了他的家乡,库布其沙漠傍边的小镇-独贵塔拉镇。这个小镇之前拥有100万常住人口。以前每年大约有10万人来这里旅游。这里是世界上仅存的三座沙漠之一。其他沙漠都已经被人类和新人类改造成了城市和森林。他想回来看看那座美丽可爱的沙漠,回来看看自己住的地方。他走出飞机,坐上了敞篷车。小镇还是想以前一样一层不染,美轮美奂。一切都完好无损。小镇的建筑大多是蒙古风格的,楼房也有圆形的屋顶。路上看到到很多人,虽然看上去没有那么别扭,但是他知道那些都是新人类。他想至少这些新人类的存在没有让这座小镇像个鬼城。而且新人类可以把小镇维护得很好。他的居所在镇子东南角,是一座高大的三层别墅。车停在了他的家门口。他站在蓝天白云下面自己白色的房子前,又有了回家的感觉。
家里的机器人管家小雅还是以前的样子,不过她的智商不够高,不属于新人类,只能说是一台机器。林再续觉得在自己家里安排一个新人类,是对自己事业的背叛。不过也没有办法,人类是不愿意做管家的。但是后来这种想法越来越淡了。因为小雅适应能力很有限,遇到负责的事情就会犯错。小雅为他开了门。一只黑色小猫也来欢迎他,小猫蹦蹦跳跳,非常欢乐,也许它是很久没有见到人了。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小雅给他做了饭菜。他也正好饿了,坐到前吃饭。有他最喜欢的烤羊腿。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烤羊肉了。如果说美食的味道有一个最优解的话,那么此时的烤羊腿则是最优解。林再续想起了塞蒙等朋友来吃烤羊腿,在别墅的第三层的阳台上烤。满屋子飘着香味,大家吃过之后,都觉得太美味。那是正式欢乐的日子。他呆到了晚上,在阳台上看着漫天的星辰,这也和从前一样。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家人和朋友的陪伴。
第二天早上,他乘车去库布其沙漠。那里的沙子似乎比以前更加鲜亮了。沙漠的曲线和以前一样美丽。他觉得能看到这些已经足够了。他走上沙丘,前面的水潭边上有几只骆驼。他慢慢走着,思绪又回到了马尔琴科组织上。
向前走五公里就是他们组织的一个活动中心。活动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沙漏,称之为永恒沙漏。因为总是有沙子进入沙漏,沙漏下半部分也会源源不断地被清理掉。活动中心也被叫做永恒沙漏。以前他们经常在那里聚会。永恒沙漏在沙漠下面非常隐蔽。乘坐特殊的地下钻沙车,钻入沙下面,就像潜水艇,潜入大海那样,然后进入永恒沙漏。他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钻沙车停靠点。他调取了一辆钻沙车,坐了上去。钻沙车在地面行驶5公里以后,钻入了沙子里。最后他来到了永恒沙漏。永恒沙漏和以前一样充斥着生活气息,但是这里没有人。这里的只有做清洁的机器人,没有新人类。会议大厅的座椅上,放着各种抱枕和公仔,墙上和屋顶是各种的壁画,内容大多是人类的成就和文明。大厅里面的永恒沙漏中的沙子还在不停地下落。
他来到会议大厅的演讲台上。他曾经在这里发表过无数次演讲,也听了很多人的演讲。他和他的同事朋友在这里一起谈论争吵,一起为成功欢庆、为失败懊悔。他知道世界变化会很快,也可以接受现在的状况。只是现在他似乎找不到有意义的未来,所以似乎活在了过去之中。
他只是觉得没有什么事儿可做,于是打开了会议室的系统,里面有很多过去的视频和图片资料。开打以后,弹出的第一个界面,不是系统进入界面,而是马尔琴科要求的验证界面。
界面中,马尔琴科直接面对着林再续问:“你是林再续吗?” 这是提前制作好的问候语,也是第二步验证步骤。第一步验证系统对他的指纹、虹膜进行了识别。
林再续很惊讶,怎么会有这个验证。他回答:“我是!”
“很好,我已经通过你的语音和身体行动特征识别了你的身份。下面是我想对你说的话!”界面中马尔琴科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精神颓废的老人。
马尔琴科用颤抖的声音说:“你好,林,你收到我的消息可能我已经不再人世了。感谢你一直和我们并肩作战,为人类的权益而战。虽然后来新人类和先知的力量,证明了人类选择发展强人工智能是对的,但是我们为人类争取的权力是非常有意义的。而且我们发展出了我们的另一个分支-神族。他们虽然变得傲慢无礼,但是总归是人类的存在的希望之一。”
马尔琴科似乎非常疲惫,停下来休息片刻,又继续说:“我们人类是一个古老的种族,有几万年的历史。大自然给了我们躯体,发展出我们的智慧。人工智能发展起来以后,我们确实面对了选择怎样的躯体继续存在。我们选择的继续使用古老的肉体来作为我们的躯体。我已经找到了一些方法来延迟我们的衰老。保持肉体,我们拥有很多传统的东西,那是我们必须珍惜的。我体验着看到的每一件事物、每一个人;听到每一种声音,每一段话语;摸到的每一个表面;闻到的每一种气味;尝到的每一种味道。那是最珍惜的东西。那让我知道我是一个人。人老了,就会唠叨这些,你不要介意!”
马尔琴科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远,于是拉回话题:“在这里我希望交给你最后一项任务,杀死移魂者邹中天。我知道听到这个指令,你会觉得很震惊。”
林再续的确感到很震惊,移魂者邹中天在对抗拉叶人星际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他是一位有影响力的英雄人物。他是星系的捍卫者之一。从实力角度来说,他拥有强大的军队,数兆的拥护者。有什么理由杀这个人,又有什么实力来杀这个人呢?
马尔琴科必须解答林再续的疑虑,毫无理由地下达命令已经不再是这个时代的领导者作风。他继续说:“人类、作为神族的人类、移魂以后的人类、新人类、先知互相依赖互相竞争。我们要保持存在,就必须玩这场权力的游戏,认认真真地玩。这是一场异常残酷的游戏,你死我活的拼杀,只有胜利者才能存在下去。我们对他们没有任何价值,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怜悯。即使有一点儿,几代人之后,也会消失殆尽。这个显而易见。既然冲突会发生,我们的立场是让流血和牺牲减少到最小。所以我们希望采取这次行动。希望你能明白!”
马尔琴科显得呼吸困难,但是他坚持着继续说:“这项任务,我为你留了5个人和你一起完成。如果他们还处于冷冻状态的话,你可以把他们唤醒。剩下的困难,就只能由你自己来克服了!祝你好运!”
马尔琴科说完,讲自己的录像停止了。
林再续的心里有点复杂。他想离开这里,去理理自己的思绪。
邹中天读完了所有的记录以后,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以前就痛恨那个丧心病狂的马尔琴科组织。他想如果这个组织还在的话,他一定全部杀光他们所有的成员。那就是一个冷血的、没有人性的组织。他们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下得了手。这种恶行在任何时代都不可原谅。他们应该被审判,处于极刑。
黛娜先知脱下罩在自己头上的柔软兜帽,露出美丽的发髻和白洁的面庞。她对邹中天说:“我无法改变我芯片上的指令,我只能遵照芯片上的指令的行事。我在这件事上,只是一个工具。你应该向正真的元凶复仇!”
邹中天愤怒地盯着黛娜先知,狠狠地说:“别以为你拥有强大的计算能力,就能自欺欺人、蒙混过关。首先你不是一个工具,你是一个有理性有人格的高级新人类。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杀了人就要接受惩罚。当然,你的罪行远不止这些。你还违反了《安提曼协议》!你还是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吧!”
黛娜先知有点神色慌张,她面色微怒,警告邹中天:“不要狂妄自大,你知道的事实只是事实的一半。不要因为你的冲动再干出蠢事儿!”她指的是杀死姬轩的事。
邹中天更加恼怒:“你那点儿小把戏算什么?你以为那块芯片不可控制吗?”邹中天用到指着黛娜先知怒吼:“你必死无疑!”
黛娜先知清澈的蓝色眼睛盯着邹中天。
邹中天正欲向前冲,将黛娜先知的投影坏掉。雪凝一把将他拉住。“你别冲动,你这样靠近太危险了!”
邹中天甩开雪凝的手,刀尖穿过了黛娜先知的额头,刺到了后墙投影孔上。黛娜先知的投影变得模糊不清。他提起刀将极光刃的能量提到到最大,准备毁掉这个台机器。突然,他的手脚失去了控制,他右手的刀,挥起来将自己的双腿砍掉,倒在了地上。雪凝看到这一幕心惊肉跳。黛娜先知果然用了最后的力量来击败邹中天。只见,邹中天仍然被黛娜先知控制,又举起刀割掉了自己的左臂。邹中天痛苦地大叫。大量的黑色沙粒从邹中天的身体中撒落下来,那是用于修复的微型机器人呢。黛娜先知已经彻底摧毁了这些修复机器人。接着,邹中天身上的一个一个零件掉落下。在黛娜先知的控制之下,他用一只手将自己的前胸拨开,露出发着蓝光的脑芯片组。他头部的零件都散落了下来,一个个掉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顷刻之间,10米高的威武的巨型新人类邹中天,只剩下上半身。那只还能动的手,握住蓝色的脑芯片组,从胸膛中掏了出来。手臂在失去控制之前,利用惯性将脑芯片组丢到了地上。
雪凝看了惊骇不已,这真是太残忍了!电光火石之间黛娜先知就将邹中天完全拆毁了。没想到邹中天和助理艾达落得一个下场。雪凝抽出“回风力影”一刀将先知塔劈成了两半。巨大的先知塔顶滑落下去,发出巨大的响声。黛娜先知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雪凝暂时不敢将邹中天的脑芯片还原到其他机器上。黛娜先知如果对他进行代码篡改,无法预料邹中天会做出什么事儿。她让一位战士将脑芯片组收起来。雪凝走到剩下的先知塔前,劈开表层,拿到了黛娜先知最大稠密芯片组。毫无疑问,黛娜先知会选择将自己的大部分数据保存在这里。雪凝将芯片组接上了一个语言模块,开始和黛娜先知交流。
雪凝问:“你对移魂者做了什么?”
黛娜先知明白她在问,自己没有篡改邹中天的代码,于是回答:“我并不想完全毁掉他,只是想让他知道先知的力量,让他不要太嚣张。再说,他毁掉姬轩是身体也该受到点惩罚!”
雪凝又问:“你不怕我把你完全摧毁吗?”
黛娜先知说:“移魂者摧毁我,是他的一念之差。你是否将我摧毁,也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世界平衡的脆弱之处就在于此。天平精度越高就越难平衡。我们的世界也一样。各种势力的平衡可能会在一瞬间被打破。虽然你听从于上长老,但是有足够的裁决能力。”
雪凝又问:“有什么理由让我留下你?”
“你已经接收到了六军团和长老们给你的要求,将我留下。不过我还是要单独给你一个理由。我可以把邹中天的儿子邹宇涵恢复成一个新人类。我有他全部的记忆。”
听了此话,雪凝感到非常吃惊,“你为什么不拿这个条件和移魂者交换?”
“我可不愿意苟且偷生!”
“好,我答应留下你。你将按照星系理事会的要求,被存放在并严格看管起来!”
雪凝将黛娜先知的芯片组收入一个箱子中。又带上邹中天的脑芯片组。准备发出到一个检查封闭式监测中心,查看芯片组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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