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么这个夜晚有人注定要无眠。张玉捏着手中的飞机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暮色沉沉的东城,心中暗暗起誓“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来的。夜南昊,你别想好过。”随后飞机缓缓上升,飞往地球的另一端。
而在医院的病房里,白月新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看起来是惊魂未定。她盯着滴滴答答的输液瓶,气恼为何淌的这么慢。周宇推门进来,她赶紧挣扎着坐起来,语气还是有点颤抖“他怎么样?”
“情况可能不太好。”周宇苦着一张脸。
“医生不是说会醒来吗?怎么会不好?是不是血输的不够,我还可以的。”说着就伸手去拔针头。
“别拔,我逗你呢!”周宇一把抓住她的手“白记者,既然你如此在意他的死活,这样在乎他,为何还要赶他走?你这么爱他,为何要拒绝他?”
“谁说我爱他?我……我?”白月新利索的嘴皮子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你对他的感情我不清楚,但是我们老大对你的感情,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十年来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你,当初的离开是为了保护你,你也清楚他的身份。等他自己能做主的时候,他就开始找你,发了疯的找你。终于找到了你,可你是怎么对他的?忽冷忽热,还玩失踪。如果他今晚没有被发现,真的死在山沟里,你会开心吗?你能开心吗?”这一声声控诉,将白月新质问的哑口无言,只有泪水慢慢滑过脸颊。
“医生说你输完液就可以走了。”周宇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缓缓说道。然后将买来的水果放下,起身要走。
“等等,他住哪间病房?”白月新轻声问。
“顶层,918。”周宇脸色总算好点,拉开门抬腿要走时,忽然转过身来,凑到白月新跟前,小声又很神秘的说道“告诉你个秘密,他还是处男,你懂的,抓住机会吧!”
“谁?”白月新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呢?高兴了吧。婚都离了,就等你翻牌子了,我够意思吧!哈哈”,说完快步离开。
楼道里的笑声渐行渐远,白月新却彻底石化,天呐,这个周宇刚才都说什么了“夜南昊,是处男?”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来。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周宇刚才的话,她问自己“如果真的没有夜南昊这个人,她还能幸福吗?她还会幸福吗?”她想:要是真的没有这个人,她以后的时光注定是不幸福的。这么些年,她有过爱,有过恨,有过怨。归根到底,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让她去爱,去恨,去怨,去期待。如果这个人真的失去了,她也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原来,不管多么别扭,多么怨恨,多么讨厌。她都希望他活着。晚上冲进抢救室看到夜南昊的那一刻,她突然就释然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生与死,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都可以被选择,所以她决定重新选择一次,原谅一次,给彼此一个机会。
输完了液,白月新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病房。来到918病房的门口,刚要敲门进去,就听见里面有小声地交谈声“医生,他真的没事吗?怎么还不醒?”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陌生。
“真没事,都检查过了。看明天早上吧!”医生的声音还算笃定,白月新略微安心。
“二哥,我们先走吧。”周宇说道。
“好,明早再来,让他好好睡一觉。”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月新急忙跑到步梯口躲起来,看见周宇跟着五六个男人坐上了电梯下去了,她才从拐角处出来,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只见夜南昊安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有好几处擦伤,整个人憔悴又疲惫。白月新慢慢走过去,看他双眼紧闭,呼吸平稳,想来也不会有啥事。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掀开白色的被子。果然夜南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有利于她的检查。她先是撸起裤管,检查了一下他的双腿,还好都是些小擦伤。不过她还是从房间里找出酒精棉又重新擦拭了一番,然后给每条划破的伤口都贴了一枚小小的创可贴,又轻轻地放下抚平挽起的裤管。她的手在夜南昊的腰间停留了很久,始终没有放下“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伤?”她嘟囔了一下,又解开了上衣的扣子,胸前除了密密麻麻的胸毛,没有什么伤口。“都这么老了,身材还这么好,哼。”白月新气哼哼地骂了一声,脸不由得有些红了。最后只剩下背部没有检查,白月新左右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清楚,又把手伸进去想摸一下究竟有没有。居然够不到,她脱掉鞋子,也上了床,这VIP病房就是好,床还这么大。“乖,来侧身睡,平躺睡不好。”说着就轻轻一推,结果还真翻过身来。要不是看夜南昊一直闭着眼睛,白月新都以为他不是个病人。
所幸还好,背部也是轻伤,图腾还在,十年前挡下那一刀的疤痕依存。看着这个伤疤,白月新的眼眶湿润了,她轻轻地抚摸着伤痕,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夜哥哥,你快点醒来吧,我是不会不爱你的,你知道,我是不会的。”随后她跳到另一边,趴在那里,侧着身子,低着头给夜南昊系扣子。
周宇送完人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一个昏迷未醒的男人,一个意图不轨的女人。看着白月新越凑越近了,他忍不住出了声“白记者,你太着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