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节两边岸上还是绿树青山,水则透明如无物,小船用两个人拉着,便在这种清水里向上滑行,水底全是各色各样的石子……”湘西冬景是那样别致啊!
沈先生笔下的湘西世界独特而宁谧,神圣而浪漫,这里有秀丽的风景,有古朴的民风,更有各色各样的人物,其中水手更是必不可缺的了。正如沈先生所说:“说到水手,真有话可说了……”《湘行散记》中几乎每篇都有水手的身影,也总能听到水手的辱骂声。但《辰河小船上的水手》这篇文章,水手的形象更是跃然纸上、鲜活动人。
文章的开篇除了水声,就是水手们的吵骂声,骂人的字眼如同作文的标点符号一样不可缺。直白而生动的方言和野话,回荡着湘西人的乡音,洋溢出鲜活的生命力,展现了湘西自然淳朴的民风。寥寥几笔便将水手粗豪质朴的形象刻画出来,只几句话,便轻描淡写地勾勒出水手率直豪放的性格特点。
在《辰河小船上的水手》中,这些水手们若遇上寒冷的天气,便喝喝酒,骂几句老天,吃酒吃肉,坐在一块聊几句。到了黄昏,他们边唱着歌,边向晃晃悠悠地吊脚楼走去,就这样打发了一天。一天又一天,这一生也就完事了。他们在四季变幻的天气中四处漂泊,只为了维持生计。水灾、饥馑、疾病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但他们也因此磨练出一身本事,他们与水已融为一体,遇到激流险滩是他们也不退缩,完成自己的使命。他们不怨天、不尤人。这样的形象跃然纸上,在沈先生的笔下血肉丰满。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个“身经百战”的拦头水手。他脾气大,经常责骂小水手,但他富有人情味,在小水手落水时救起了他。乐于助人、热情豪放是他性格的写照,如下面这段:
“原来他棉袄里藏了一大堆橘子,腰带一解,橘子便在舱板上各处滚去。问他为什么得了那么多橘子,方知道他虽上了岸,却并不胡闹,只到河街上打了个转,在一个小铺子里坐了一会,见有橘子卖,知道我欢喜吃橘子,就把钱全买了橘子带回来了。”
这段文字生动形象地刻画了一个乐于助人、善良淳朴的水手形象,这个形象也深深地留在我的心中。
十六年后,水面上的勇敢的水手仍然在辛勤地工作着,小河上不能没有他们的身影,他们与河流合二为一。而码头却破烂不堪,生活更衰败惨烈。唯美的风景与深沉的忧思交织在一起,留给我们只有无穷的回味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