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老钟赶紧把酒斟满，面对肖校长，“肖校长请”。肖校长面露难色，之前倒是高主任提过，自己也答应可以帮忙，可昨天县教育局发文件，今年要改革，暂时政策不明朗，不像往年他可以说了算。“今年指标卡的紧，我暂时还不能答应，这个......”。凉生听到肖校长的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高主任敢紧打圆场：“老钟啊，你也别急，只要文件一下来，第一个考虑凉生”。老钟心里还是不踏实，可是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只得附合着说：“让你们费心了，这个伢糊涂蛋，也不是念书的料，除非是混两年，这么大重活又干不动，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要是再学个偷吃扒拿，那就真废了。”这么一说，在坐的又不得不想办法，不然又怎么吃的下去呢？

        陈老师和刘老师建议再复习一年，王科长让去报个函授学校，高主任和肖校长正商议着文件的落实情况，唐校长也移步到王主任边上，仔细向王主任讲述今天吃饭的目的，只有胡书记一言不语，香烟一口一口吞着，看着他们一个个发表意见，半天也没个结果。忽然，胡书记问凉生：“你到底什么打算，想不想念，真想还是假想，你讲！”一桌人都停下手中的碗筷，齐刷刷的看向胡书记。凉生低着头“想”。“大点声，想就有想的办法。”凉生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想”，大声的回答了一下。这杯酒火辣辣的，肚子里一陈翻涌，凉生楞是忍住了，他知道胡叔就喜欢爽快的性格。

      果然，胡德义站起来，右手一抬， “好，我来提个建议。”“德宏啊。”胡站长抬了一下眼镜，不知道老大葫芦里卖什么药。“你们站里不是准备培训两个会计吗？”“我想这样：王主任，您老帮忙写个委托培训合同，我写个推荐信，然后请肖校长签个字，把凉生弄去县农广校去，念两年，然后德宏再拟个聘书，反正比花钱买高中强，也别指着上什么大学，早点出来找到合适的工作，也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再说，农广校里学费还有减免，我再回村里找传杰给你开个证明，你们看行不行”。

        书记就是书记，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安排的妥妥贴贴，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帮忙，谁都留着面子，不仅让凉生有书读，而且连日后的工作都安排好了。肖校长心里暗想：“好你个胡德义，不光是我，连教办王主任都被你给算计了，这个水到渠成的事谁也不会阻挡，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胆量”。王主任拍拍手，“好，既然胡书记张了口，我晩上回去就办，明天早上老唐去我办公室拿。”王主任顺水推舟，这下也好，不仅给了胡书记的面子，也还了老唐一个人情，再说，以后家里需要搬家，这个老钟还有个车，到时候还不一叫就是。德宏心里暗暗吃惊，这个大胡子明月张胆的这样办事，要是让人给捅出去，党委朱书记知道了还得了，那还不是越权办事。可是，他既然敢说，就肯定不会有事，我也就不在里面阻拦了，“行，我初来乍到，有的地方还需要进一步了解，这个事先这样吧，回去我再考虑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其他几位都跟着夸胡书记有眼光，个个心里也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办事效率，都为老钟认识这样的朋友而自豪。

    凉生既欢喜又忧愁，就这样被别人安排了自己的命运，农广校？是什么学校？出来就有工作？有这么好的事？是好？还是坏？  钟汉良赶紧去最后一瓶酒打开，个个加满，嚷着要喝满堂红，大家都举着杯要恭喜老钟，玉凤在门外听了半天，这下终于露出笑脸，拿个碗去桌上捯了一块猪蹄，送去给坐在锅灶门口的雨生，雨生手中的一块骨头已经啃的光光的，连手指头都吮了好多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