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未末
我叫安未末,已不再年轻,还好,岁月增长的不仅仅是暗纹。
在我的生活里常会出现以下的对话:
“安未末,还是你独自吗?”
“对呀。”
“我可不行。不敢,也没意思。”
“还好啦。”
独自,常会被人误解为,人情凉薄没朋友、夫妻冷淡没疼爱、孩子不陪没责任。我不想理论什么,淡然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独来独往的。
最开始应该是从儿子降生,二人的世界被弄得鸡飞狗跳,吃饭都得轮班。换季上街,只能我忙里偷闲,一人包揽,速去速归,很难和同样境况的朋友闺密约到一起,嘻嘻哈哈悠闲一天了。
接着是婚姻七年之痒,夫妻呕气,尤其那次寒冬,又是一场争吵,负气空腹离家,实在是饥寒,难为情地走进一家小吃店,一碗番茄蛋花汤,喝的我很是神伤。
感觉自己像株菟丝花,如果不攀附纠缠他的世界,就会黯然干枯。这种认知狠狠抽打着自己内心,女人不是天生柔弱负累,该活出独立绽放的芳华来!
某天,无意看到网络的孤独等级表
第一级:一个人去逛超市。
第二级:一个人去快餐厅。
第三级:一个人去咖啡厅。
第四级:一个人去看电影。
第五级:一个人吃火锅。
第六级:一个人去 KTV 。
第七级:一个人去旅行。
第八级:一个人去游乐园。
第九级:一个人搬家。
第十级:一个人去做手术。
我心生几许意趣,决定挑战一下
第一级:一个人去逛超市
独自上街,不再像从前,因为专注和朋友闲聊,都没有好好审视服饰的款式质地,食材的新鲜和种类,多出的几许闲适和悠哉,仿若浮生偷得的半日闲一般,惬意自在。
豪爽试穿昂贵的服饰,也没那么好看;穿梭在熙攘人群,也并不孤单;焦软烤地瓜,香甜糖炒栗,和玩偶店的小熊合个影,还有啵凌啵凌,闪闪的锆石手链……
挑挑拣拣,悠悠逛逛,累了就买个冰激凌,坐在长椅看熙熙攘攘,购物车搁置着:晴季寿司、金刚山酱菜、秋林红肠、泡椒鸡爪、驴肠肚,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里,儿子的运动帽衫,老公的休闲西装,还有自己英伦风格的毛呢大衣。
置身往来的人群,生活原汁原味就在选选买买中酝酿,没人叨扰,细细品尝。
第四级:一个人去看电影
儿子喜好《功夫熊猫》动画巨制,老公热衷《速度激情》雷厉风行,而少女情怀的《匆匆那年》《何以笙箫默》《微微一笑很倾城》……我更欢喜买单人影片,独自观看。
规划好时间,背个双肩包,选一家影院旁可口的餐店,点份南瓜热饮,素三鲜水饺,醋拌裙带菜……时间充裕,还挑两个丑桔,一串红提,洗好装进背包。入场前再点份单人套餐,小份爆米花,不加冰的可乐。
通常是选最后一排,偏右的位置,避开亲亲腻腻,娇声喧吵的情侣,大大啦啦的坐下。
专注着影片,有时开怀的笑,有时静悄的哭。散场也是不急的,看完彩蛋,一人径直走出,有时会在等候区等待另个场次还未结束的儿子老公,有时独自出来会收到微信,来接我的父子告知接我停车的位置,抑或我也不要麻烦他俩,招手即停的出租车,到家也是十几分钟的事。
一次夏夜,看完电影回家,夜风习习,我没有着急打车,顺着散场人群,沿着路灯散步。意外的遇到一位同事和她爱人从公园遛弯回来,她意味深长和我打过招呼后,小心往我身后张望,好似在寻找藏匿着的“他”。当时我还疑惑,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她很难理解一个独自看晚场电影的女人,竟心生出不伦的猜测,我哑然地一笑而过。
第七级:一个人去旅行
收拾了简单衣物,带好了身份证件,揣好了一薄迭人民币,装好了手机及充电器。办公桌下也早就放好了袖珍行李箱。谁会想到三小时之后,飞往杭州的航班,没有夫和儿,只是我自己!之所以保持缄默,实在没法解释清楚,别人的不解和震惊。
很久就想看江南的春天,恰好三月春浓的某个周末,班级组织“爸爸去哪”户外野营,当妈的难得有两日悠闲,决定独自去旅行。
飞机上,翻开旅行日记,记录未知的行程。
断桥边,我带上卖萌神器,头上长了花草,在“曲院风荷”边自拍,在”苏堤春晓”旁,大煞风景吃着留夫香鸭,还在雷峰塔顶,静静看着夕阳西下。
西塘里,淡淡静谧的烟雨长廊,人迹寥寥的巷子深处,我慢慢地抚摸,它的墙,它的窗,它的门,它的岁月和沧桑!
走进了楼外楼,迈进了知味观,又坐在了外婆家。外面长长的队伍,唯独单人顾客的我,无需等候。每次坐在独立的单人座位。我都淡然地点上一两个头牌菜品, 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东坡肉、莼菜羹……邻旁满座的客人侧目,我浅浅一笑,友善的回应。
也许别人看来,一个人旅行注定是孤单的路程,可这种独处的沉静从容,也会成为别人眼中别样的景致。我想拥有的,只不过是一场经历成长,一种纯粹心灵的旅程。
第十级:一个人去做手术
智齿把我折磨的苦不堪言,挂号、拍片、看诊……医生很正式告知,这颗智齿很是麻烦,需要麻醉手术,必要的话还需住院治疗。
手里拿着病志本,想着父子俩心心念念很久的要看的八一航空表演。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父母年迈,朋友事忙,也不要打扰他们了……不就是个拔牙手术嘛,没关系的。
手术同意书,我避开各种可能发生最糟后果的恐怖字眼,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
无影灯下,医生遮着口罩,露着双眼,仰躺在座椅,消毒水的气味弥散,麻药针直接刺入牙龈,手术刀切开牙根……
病房里,吊针一瓶一瓶的点。我临床的一位妈妈,疼的哩哩啦啦,他的儿子和我儿子一般大小,担心妈妈,哭哭呛呛,旁边老公更是手足无错的样子。
我塞上耳机,金志文的《远走高飞》,把自己带上出行放飞的旅途。虽然疼痛阵阵袭来,我依旧浅浅的笑。
独自手术并不可怕,可怕是把自己当作脆弱无力的病人,女人隐忍的坚强,大度的体谅,是内心强大的修养。来苏水中也能开出花的女人,男人不仅心动怜惜,更会生出几丝敬佩。
回忆过往,即使在最青春的岁月里,我始终都是那个清水寡淡的女人。
芳华将逝,我才开始谨慎地选择我的生活,我不再轻易让自己迷失在各种呼朋唤友繁华里,更愿意倾听来自内心诉求的呼唤。我不想左右他人是否非议艳羡,只想掌握自己的独享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