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婷，1997年，北漂一族公关行业，有两只猫一个爱人。
01
2020年的七夕和两周年纪念日相隔一天，本着能凑整不打散“老夫老妻”能省则省的心态，决定只过一个节日。
老卓说走去买个包，接着拉我走进SKP奢侈品店，眼花缭乱的聚光灯一下子迷了我的眼。
2020年的经济环境有目共睹，去年刚毕业的我们，幸运地与最难就业年擦肩而过，还没来得及庆幸便迎来了业绩下滑，不涨薪不升职，勒紧裤腰带与公司共进退的灵魂洗礼。
加上从小父母节俭意识极高，不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帮扶，父母硬是成家立业买房供我读书还存下了一笔贴补我的钱。
工作后月光的我，对此敬佩无比，所以在感情里，我总是“抠门”的那一个。
但是和微博里买9.9口红送女朋友的男生不一样，我只对自己扣。
纪念日，我会大笔一挥从小金库里花3K买球鞋给老卓，而平时100块的裤子要犹豫一个月再想方设法找个有优惠券的，而小裙子，多半是明年不会再穿，既然只穿一季，我身材脸都不差40块也能撑起来，再不济，穿老卓的T恤衫就oversize风格嘛，一衣两穿岂不太过划算！
但是在一起久了，我逐渐发现，老卓一件T恤的价格可能就要2K，用他的话说，工作这么辛苦，当然要奖励自己一下。
想到自己穿的小裙子才40块，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三观不一样吗？
我自己问自己。
这个问题真的会上升到这个高度吗？
毕业后选择同居的我们，生活密不可分，而钱则不可避免地横在了这个关系里。
分太清？伤感情的案例比比皆是。
混为一谈？没有婚姻基础再怎么相爱也都是独立的个体。
02
老卓比我早工作一年，底薪高于我，又有业绩提成，房租的责任他主动地承担了起来，发奖金的时候，也会主动买小礼物和我一起分享。
而日常生活的软支出基本是我在打理，日用品、水电气、零食、饮料、晚餐外卖、猫粮猫砂猫罐头，打折季一屯屯半年的抽纸，富裕的钱一分都舍不得乱花而买成理财产品。
每当算一块钱一毛钱优惠算到焦头烂额时，看到2K的平淡无奇的T恤懒散地被挂在沙发扶手上，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老卓有错吗？
钱是他的，该付出的他都付出了，不该承担的他也承担了，我的礼物也从来没有忽视过，看到这儿你肯定想，我这个女的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吗？
是因为原生家庭吗？
我父母都是中石油的普通工人，生活在五线小城市，早年白手起家不靠家里，自己打拼，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在我学习上从不吝啬，吃穿用度又能省则省。
我到了自尊心极强的年纪才开始不穿堂姐的二手衣裳，也不是买不起，就是妈妈觉得姐姐的衣服还好好的。
慢慢到了和妈妈一样高的年纪，妈妈开始穿我不想再穿的衣服，一边念叨着败家。
上了大学，才是我第一次自己买衣服，一开始还是要发给妈妈看，是不是贵了，评价好不好，有没有类似的还能穿。
不只是对我的要求，为了省车费，爸爸冬天骑24公里的自行车上班，妈妈想要一条项链5年都没舍得买，太多太多小事情……
耳濡目染让我不敢多花一分钱，每一次花费的背后，总是无限的自责和愧疚。
和老卓在一起后，这种无形的要求也被我强加在他身上。
洒在地上的猫粮，他扫了、丢了，我会愤懑很久。
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抢先一步跪在猫碗旁捡很久，并在他说“都脏了，直接丢掉吧”的时候展开争吵。
老卓拿到奖金购物，拉着我冲向SKP的时候，我总想逃。
因为不懂品牌、不知道怎么回答导购的问题、觉得很贵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冲淡了收到礼物的幸福。
我发现，我变得不快乐了。
03
终于在一起去上海旅行出发前，这个问题爆发了。
行程的细节，一如既往是老卓敲定，去哪里玩儿、吃什么、有什么活动，自然而然也包括了住哪里。
订酒店的时候，老卓一味要求房间面积、地段、景色等等，最后心仪了3k一晚的酒店。
在预定的过程中，发现只能使用信用卡预定，于是找我商量（他没有信用卡）。
疫情期间，酒店普遍降价拉动消费，当看到这样的金额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我问他，这是在预算范围内吗？
他说是的。
我说，你考虑清楚了？
他说他很喜欢。
耐着性子，我打开工作以来存款的界面截图发他，所有的存款都无法满足为期5天出游的房费。
我问他，为什么睡在这个酒店，这个房间真的这么重要吗，一整天真正呆在酒店的时间有多少，这个酒店的价值在哪里，你觉得值得吗？
一连串的问题过后，老卓也犹豫了，他说，他以为我们存款还有很多。
委屈固然是有的，但快乐花钱的时候，他也没丢下我，自然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多说风凉话。
我打开了网页，搜索情侣之间如何谈钱。
我发现我的情况太特殊了。
全网都在追打舍不得花钱的男朋友的时候，我却遇到了太舍得花钱的问题。
我问他，问为什么这么舍得花钱？
他说，努力挣钱，努力花钱，不对吗，清贫的过一辈子，省下的钱续个命，再清贫的过几年的生活，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说，他会买保险，会买房子，其余的钱便用来快乐。
我想了想，我童年快乐吗？
为了省钱，担心礼尚往来而错过的朋友；为了省钱，错过了再也没有见过的记忆里挥之不去的小裙子；为了省钱，妈妈龟裂的双手；为了省钱，爸爸喝的散装白酒；为了省钱，爸爸妈妈无数次的争吵……
而那些省下的钱呢？
我知道那些钱买了遮风避雨的房子，救了外婆舅舅的命。
我想我能明白老卓想要的快乐，就像老卓也许无法理解有些时候积蓄能决定什么。
我很庆幸他没有经历这世间冷酷，但我想，也许有一天，等我们有了共同的家庭，这些话题还是要被讨论。
钱，这挥之不去的问题还是会被提起。
注：本文配图由作者提供。
今日小知识：
价值观是指人们在认识各种具体事物的价值的基础上，形成的对事物价值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
一方面表现为价值取向、价值追求，凝结为一定的价值目标；另一方面表现为价值尺度和准则，成为人们判断价值事物有无价值及价值大小的评价标准。
一个人的价值观一旦确立，便具有相对稳定性。但就社会和群体而言，由于人员更替和环境的变化，社会或群体的价值观念又是不断变化着的。
这是伍识的第 31 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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