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当年那场意外,我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这些年,一直都想写点什么记录一下曾经,亲情,爱情,友情,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但是,总是被这个那个的事情耽搁,总觉得是没时间,慢慢才发现,其实只是自己的心还不够静而已。

我出生在80年代的农村,典型的严父慈母的家庭。母亲是乡村教师,高学历,唱的一嗓漂亮的花鼓戏;父亲是退伍军人,学历很低,眼界却很宽;两个哥哥,是当时的学霸和小鲜肉,而我,是一个性格开朗,活脱脱的假小子。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计划生育政策还很严格,重男轻女的思想普遍也很严重,而我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父母对我的宠爱却不逊于任何一个独生子女。

在老家,最小的女儿叫满女,最小的孩子往往是父母最宠爱的对象,在大家看来,这是一种捧在手心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的喜爱,所以,小的时候总是会听到哥哥“投诉”父母的偏爱,可在“投诉”之余,留给我的依旧是哥哥的暖心护妹。

也就是在那个1分钱都能买到好东西的年代,父母靠他们的勤劳和智慧,从什么都没有逐渐成为了当地有名的万元户,而我也自然成为了当地的“富二代”。


我一直都觉得这种童年的美好会一直延续下去,然而人的命运总是那么难以预料,父亲在壮年时期,因为一次意外成了终生残疾,母亲因经受不住打击,曾一度精神萎靡不振;而懂事的哥哥,面对家庭的巨变,中考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退学,扛起家庭重担,承担了不该他这个年龄承担的压力。

那年,大哥15岁,二哥12岁,我8岁......

意外让父母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底被掏了个干干净净,还背负了许多外债。在医院住了两个半月后父亲回家了,面对打击,面对身体的变化,面对即将到来的新年,父亲第一次在我们面前流下了泪水,我想那些泪水不仅包含了对命运的无奈,心理的失落,更包含了对家庭的愧疚。 

出院后的父亲曾一度无法接受打击,觉得自己成了家庭的负担,无法再给家人创造好的生活。看着父亲躺在病床上,母亲无助的眼神,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天塌下来的感觉。意外改变了这个家庭每一个人的命运,而品学兼优的哥哥也都选择了辍学,赚钱养家,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看到他们脸上真正的笑容。

而我的性格也从那次意外开始,变的沉默寡言,胆小孤僻,极度敏感,直到中学后才慢慢转变。意外场面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那一刻,我也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空气凝固,意识空白,身体不听使唤。或许在那个幼小的年龄,本不该亲眼目睹现场的惨状,但就是那一刻,却已然感受不到什么是害怕。


 长大后,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当年那场意外,我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也许父亲会选择来深圳经商,寻找他当年的战友,完成他的梦想;也许母亲会选择继续她的艺术或教育,逐渐成为一名艺术工作者;两个哥哥也许会以优异的成绩成为重点大学的高材生,用他们的聪慧创造另一种价值;而我,也许不会知道后来很多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只把美好记忆留存心中。

然而,这始终是也许,也只是也许。

现实有时候真的很残酷,也很无奈,有过悲伤,有过低谷,更有过无助。而亲朋的帮助,家人的鼓励,父亲的百折不挠,母亲的默默奉献,哥哥的懂事担当和牺牲成全,让这个曾经遭受重创的家,慢慢找回了当初的自信和笑容,更增添了许多温暖和坚强。


重新振作的父亲,再一次用他的智慧改变着生活,身体虽不健全,却做着比许多健全人不愿意吃苦做的事。他常说,我只是比别人少一条腿,可我并不比别人笨,更不比别人懒,只要肯吃苦,就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而瘦小的母亲,为了照顾父亲和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所爱,用瘦弱的身躯扛起了家里的重活。曾经清秀年轻的脸庞,过早地增添了太多岁月的沧桑;

面对困境,两个哥哥选择放弃自己的学业,将机会留给了我,在十几岁年轻小伙子的脸上,却看到了不是这个年龄的成熟与担当。

大学毕业后,当我第一次拿着自己双手挣来的工资交给父母的时候,我知道,他们的内心是开心的,也是满足的,也许在那一刻,曾经再多的困苦,或许已然忘却。


毕业后的第二年,父亲病情突然恶化,在我们还没来得及赶回家见他最后一面便离开了我们。在接到通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天真的没有了。

父亲没有留下一句话,没能亲眼见我走进婚姻殿堂,我也没来得及带他坐坐飞机,去看山山水水,更没来得及让他享受更好的生活......太多太多遗憾,始终让我无法释怀。

那年,父亲57,我22。


如今,父亲已经离开我们8年,而我也已30,每每回忆曾经,父亲严肃而又慈祥的脸依旧那么清晰。在梦中,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盼着我们早些回家。

我想,父亲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他的精神,他的坚强,他教给我们的感恩和努力,其实一直都在指引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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