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风呼呼的吹着中国各个角落,华北平原脚下,一条窄窄的巷子,延伸出了老远!一个瘦高的白发老头旁边带着一个最萌身高差的大公主!逛街么?压马路?还是吹吹冷风,找找浪漫?
其实,两个人只是出来买点儿东西,买什么呢!两个猪蹄!就是两个猪蹄!
很久以前母亲就说过,过年的时候一定要买两个猪蹄,她一直说想吃猪蹄,我总嫌弃她怎么会喜欢这么油腻的东西,但每次路过猪蹄店,我都会捣一捣她的胳膊肘,或是使个眼色,虽然嘴上总不屑于提起猪蹄,但还是会给她说:
“看!猪蹄哎!买一个吧!”
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她家的不熟”
“你看看,肉都不新鲜了”
“嗯嗯嗯(摇头)油太大了…”
所以,一次次,她提起又假装忘记。
我渐渐的也开始忘记,她一直想要的是什么…
那天和姐姐在微信聊天,已经是好久之前了,她因为刚有了宝宝,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我们之间的交流也相应的减少了!
她忽然问我父亲的生日是哪天,我没说出来,我给忘了!因为父母那一辈的生日并不与户口本上一致,他们有因为各种原因虚报、篡改的。我听母亲说过,他们两个在户口本上的生日也都是错的!
后来我才发现重点,原来我们都不记得父母的生日了!
今天父亲忽然给我打电话,我跟疑惑,毕竟一天前刚刚打过。难道是家里有什么事么?
我赶紧回拨了过去,电话那头的父亲上来就问我“十一月二十四”是什么日子?我忽然愣了,一下子明白我做错了一件大事!我把母亲的生日给忘了。
我本来是趴在床上的,腾地就坐了起来,然后怕舍友听到笑我,就径直窜向了阳台。
电话里父亲的语气很柔和,可我听得出他温柔的话语里带着责怪。父亲不止一次责怪过我,但这是第一次因为母亲责怪我。他说我们姐俩都忘了母亲的生日,害他俩昨天等了一天都没等来一个电话…
我没急着解释,因为我没有理由,真真的是给抛之脑后了。要道歉么?这样会让父母觉得我疏远他们?可当做没事儿人儿么?那显得我太不懂事了!一时间,我感觉自己要炸了!第一次有那种强烈的亏欠感!
记忆中父母从没有过过生日,在我印象里我们似乎都不擅长煽情,父亲觉得矫情,所以我从没对父母说过一句生日快乐。大家都在的日子,无非是多炒两个菜,以此来庆祝一下这个看似不同寻常的日子。
可我忘记了我们都不在的日子,会是什么情况。至少一句问候让他们知道我们还记挂着她们也好。
可是都没有。母亲表现得并不在意,可我分明感觉到了她说话时的落寞。这次她跟我说的话格外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问,我不言,让这次通话显得格外尴尬!她只是像以前的每次一样,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结束了这次通话。
我叹息着爬回自己的床上。舍友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
“哎呦喂!你姐有了孩子把母亲的生日给忘了,你谈了恋爱也把母亲的生日忘了,你这姐俩干的挺好哈!”
“你爸前天给你打电话,明明没到周末,说明就是在暗示你什么”
……………
我反驳说:“不是不是,我明明记着来着,可是,不知不觉,就给记丢了!”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了底气…
我是初中时记住了父亲的生日,后来稀里糊涂的又给忘了,但母亲的生日一直记着呢!
我知道姐姐学业比我重,主要的是她心大,记不住事儿。所以每次母亲生日当天,她都会忘记有这一茬事,我会悄悄的给她发个短信,嘱咐不在家她给母亲打个电话。这样的事我们两个都做的很好!不在家的她假装没忘记,在家的我假装不知道!
今年,我不知怎么的就忘记了给她发短信,忘记了通知她,忘记了十一月二十四是母亲的生日!这次,我们都忘了!
其实真的怪我,因为姐姐就是个不装事的人,有时候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我总用那句老话来形容她“两个孩子里,必定是大的憨,小的奸。”可一向“小灵通”的我这次也失算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装的事太多了,盛不下了?可是二十岁的年龄,哪有那么多可思可虑的东西?
我抱着手机,翻开日历,看着走过去的日子,有些难受。第一次觉得错过的昨天,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看着白皙的房顶,心里空空的
我承认,或许舍友说的没错,我做着恋爱初期的公主梦,沉浸在另一个爱的空间里!对周围的一切开始无意识的淡化和疏离。
鑫鑫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不可全抛一片心”,但她没告诉我究竟想说明什么。
我认真的记在心里,却没认真的想过这句话的含义,只知道她是怕我受伤,怕我做爱情里断翅的蝴蝶!
但她没说的,也包括别的。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陷入了沼泽
我不会平衡身边的关系,我把父母忽略了好久,父亲让我每周给家里打电话,我总是忘记,每次他打来,我开始变得不好意思,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可他依旧会关心我是不是冷了、饿了,并且一遍遍不曾厌烦的叮嘱。
当那个明明是个高冷男神、有着雄心抱负,却整天和我闹、嬉皮笑脸逗我笑的小老头在电话那头告诉我说:“昨天她生日,我给她买了买两个猪蹄!”时,我的泪水没流下来,却在心里汇成了一片汪洋!
恐怕只有他还记得,母亲最爱吃猪蹄却从没因为私心买给自己过,而她,也是他的公主啊!
我在心里想,这是父亲第一次宠母亲吧!虽然只是两个猪蹄!但这就是她想要的,不是什么名牌包包,名贵化妆品或是服装,甚至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请求,只是因为她多年前把想要的念头藏在心里多挨了几个年头,等我们都长大,不用再花尽心思满足我们后,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
那时候总以为她真的不想吃,如今想来,分明是舍不得吧!毕竟比起全家都能分到的猪肉来说,猪蹄的价格远不如前一个选择!
蓦然间觉得心里凉凉的,明明是两个小老人了,应该是享福的年纪,却连一个生日都过得那么孤单!
昨天晚上的我,却还在补我没看完的《前任三》,孟云说的一句是这样的:
对未来的憧憬,让我忽视了眼前的需要,我一直在给林佳描绘我们的未来,但我一直没有想过,她越来越在意的是现在,她不再年轻,她要通过现在去确定未来,而我,把她的现在给弄丢了。
我忽然发现这句话用在哪里都没有错。我们总说要努力,要赚钱,要给父母更美好的未来,其实他们的未来并不等同于我们的未来,当我们能独立走向社会,能脱离他们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人生就已经在做被动的减法了!而且是加速的。
我们能给的最好的就是现实现刻的陪伴。
我们都需要爱和被爱。
父母已经走过了大半辈子,前半生给了他们的父母,给了那个需要姐妹兄弟相扶相携的年代。后半生给了儿女,供我们吃喝不愁,温饱有余!
如今,他们能攥在手里的余下的日子,算起来并不多了。人到了那个年纪,才不会想要什么荣华富贵、绚烂的未来呢,他们经历过大起大落,如今想要的无非是孩子懂事后能多给他们一些陪伴、相伴一生的爱人不离去、自己健健康康、看着一切相亲相爱,和和睦睦。这样的事,连心愿都算不上,却那么难拥有。
人在年轻的时候一直在拥有,主动的或被动的,包括事业、爱情、家庭。老了老了,一直在失去,想放开的和不想放开的,包括孩子、容颜、寿命…正是人的这种一边拥有,一边失去,才平衡了这个社会。
我上次回家,发现家里多了好多药,我叫不上名字来,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字眼——“心”。我知道母亲心脏又不舒服了。
这次电话中父亲说母亲不去上班了,我当时还没怎么相信,后来觉得,或许她真的承受不来了。她总是没心没肺的笑着,告诉我们没啥事,其实她正在一点点的走向脆弱…只是用她大大咧咧的笑容叮嘱我们,不必担忧!
说实话,我不希望他们以后过几十大寿,虽然年龄的差距不会改变,但像是在大张旗鼓的告诉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在越来越远…
所以,从今起我要把母亲当成我们家的大公主,我们都宠她,我要真正的做她的小棉袄,温暖她以后的日子!让他们相信每一份爱都不会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