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过的女生间最深情的告白是来自半夏的。“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当我的伴娘,我最幸福的时刻我想让你一起见证。”
半夏是我的朋友,是那种不管是语文老师还是英文老师布置作文题——《我最好的朋友》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互相把对方搬到稿纸上,我们的父母要是打不通我们的手机都会马上转打给另一个人,看到精致的饰品一定会买两份,隔一天其他人就会看到对方手上也戴上了一个同款。的确,我们是这样的朋友。某一段时间,闺蜜这个词悄然流行,看到这个词的第一眼,我脑海中浮现的是半夏那张正在打着瞌睡的脸。
当时是上午的第三堂课,早饭的能量差不多快被消耗殆尽,瞌睡虫却偏偏又要在这时候来凑热闹,更不凑巧的是课表临时被换成了枯燥无聊的政治课。半夏努力抬着重如铅的头看着老师,渐渐地,政治老师的影像在她眼睛里模糊成了一个黑点,她实在撑不住了,眯着眼睛嘱咐我:“你先听着,我睡一会儿,等下老师叫我回答问题记得提醒我。”话毕,便支起书挡着,趴在桌子上,满意地补着觉。等到差不多半堂课过去了,半夏缓过了那个困劲儿,便换我补觉。我俩将资源共享,各取所需发挥得淋漓尽致,课后互相借对方半堂课的笔记来补齐。就这样,我们度过了高中无数个犯困的课堂,无数个偶尔想偷懒的瞬间,如果注定,我们的能力和精力加起来只能做到一半的完美,那么对方恰好填补了另一半的空白。就像那些我们各自只做了一半的笔记,缺失的另一半,由于对方的出现,终于实现了一份完整。
有半夏做同桌的日子,我从不需要为老师的突然点名提问而担心,反正半夏会在下面小声地提醒我。就像不管大雄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回家后小叮当都会豪气地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宝贝帮他解决。
我也有小叮当,我也不想和她分开。
上了大学后,不管是多么无聊的课(马哲,思修……)我都不敢轻易走神,因为害怕老师突然提问而我不知所云,因为身边再也没有了那抹能让我安心的身影。
<难以启齿的事可以告诉你>
我的性子算是比较冷的,和朝夕相对的室友也热络不起来,有次和一个室友随便聊着,忽然她问我:“我很想知道你要是和人亲近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嗯,会和她说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我回答道。转念想想,我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好像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的那些小心翼翼珍藏着的小情绪,小骄傲,小欢喜以及压箱底的不安,焦虑和灰色,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日子里,并排坐着,分享着一包薯片,听那些埋藏好久的话从你口中仅仅只是由情感牵引着,一丝丝,一缕缕,绕进我的耳朵里。
<对错又如何,反正我站在你这边>
其实严格来说我们两个都谈不上是彼此问题烦恼的最佳建议和解决者,对于我的问题烦恼,你永远是感性大于理性,而有关你的情感烦恼,毫无经验的我甚至给不了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但是,我知道,我在说,你在听,这就足够了,有些事只想说给懂得人听,倾听大过一切,大过安抚,大过教诲,大过善诱,大过昂贵的心理咨询,大过所谓的过来人的宝贵经验……大多时候,我们心中都已经有数,下步棋该在何处落子,只不过是仍盼着有那么一个人懂你,支持你,哪怕全世界都站在你的对立面,哪怕全世界都认为你的这一步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她也能透过迷人眼的重重迷雾,看穿你小心翼翼叠放好的小心思。曾看过一篇文章,女主的闺蜜对她说,“不管你做没做错事,你要记着,你在我这里没有对错,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她的是非观或许并不可取,但她对朋友的感情实在让人感动。朋友间不是讲理,而是讲情。世界荒芜,也总有一个人,会是你的信徒。
<我想为你辩解,你不是她们口中的这样>
印象中,半夏和我也吵过扳着手指头可以数的次数的架,然后转过身去,我们各自和其他人诉说着彼此的任性,臭脾气,好笑的是,若是其他人在听完我们的抱怨后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摆事实,举道理,指出我们口中的对象在她们看来也的确如此。半夏和我又马上调转枪头,极力为彼此辩解着,以事实为依据,加以情感佐证,证明彼此又其实是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每当这时,那些起先听我们抱怨的人都挠挠脑袋,一副到底是怎样的不解神情。我们相互可以贬低对方,抱怨对方,但是就不许外人说一句对方的不好,否则轻则一拍两散,重则掀桌翻脸。好比父母可以在别人面前数落自己的孩子,但是一旦别的什么人讲了一句自己孩子的不是,心里立马不是滋味,总想着有机会能证明自己的宝贝并不是那么不堪,他有好多好多的优点。
<路途遥遥,幸好,还有一封封云中归来的锦书>
高考后,我们彼此去了不同的城市,好在还有书信,往来之间,又把彼此融进了生活的细枝末节里。你说室友都嘲笑你真是个罕见生物,如今都什么时代了,电子信息技术高速发展,居然还有人通过书信这种方式通讯。你又说,你觉得电子体和书信的手写体之间是有差别的,通过信纸上那些一笔一画,横竖撇捺的走向,可以有温度地感知到对方写信时难捺的激动以及那些还腾腾冒着热气的情感,这是冰冷的电子邮件无法取代的。我回了你四个字——不谋而合。或许是长久的目染,我对你的字体已十分谙熟,甚至有时候不自觉地模仿你的字体,想象着你握笔时的姿势。你寄给我的书信里,我也隐约窥见了我的笔迹的影子。情感太密切的闺蜜,竟然连字都愈来愈像。
<我的孩子,你当然是干妈>
前段时间朋友圈被高圆圆女神抱着好闺蜜贾静雯小女儿咘咘的照片刷屏,标题打出来是“你的孩子,我必须是干妈”。和半夏聊天的时候提到这个话题,她很肯定地回答:“那还用说,我的孩子,你当然是干妈!”
有些感情太美好,不想落在纸上,怕被我的拙笔破坏一丝一毫,但又总想记录点什么,多少年后,你我都已过年华迟暮,再约见在街边的咖啡店,看着这些曾经感动的点点滴滴,再回忆那些或温暖或深刻的画面。闺蜜这个词很美好,我只想把它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