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第二章 抱歉,长青不吃羊肉
第三章 劝酒
“兰兄弟,来,饮一杯!”必勒格将酒杯凑到赵佑岱面前,很是豪迈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赵佑岱对于胡人善饮酒这一点早有耳闻,自己也有些酒量,于是大方地站起身,端起了奴仆为他满上的酒。
“哐当”一声,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赵佑岱将酒一口闷下,面色不改。必勒格倒是对他的豪爽很是赞赏,自己酣饮一杯后,又拿起酒壶,很是诚恳地说:“兰兄弟,再来一杯。”说完就主动为赵佑岱满上一杯。
赵佑岱对必勒格的爽利与不拘小节倒是颇为惊讶,必勒格这样的性子是他在上京皇宫中见识不到的,看来自己这一趟游历还颇有收获。
赵佑岱受了这一杯酒,“咣当”一响,一杯酒又下肚了。
必勒格颇为兴奋,他没想到赵佑岱看起来这么文弱的身板,居然能和他对饮几杯,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拍拍赵佑岱的肩膀,“兰兄弟,你真让我刮目相看,来,我们再来几杯。”
赵佑岱自恃酒量颇好,但这不断满上的酒也让他心里有些发紧,不过想到在上京从来都不能喝得如此欢畅,偶尔出宫喝酒,都只能浅酌几杯。一旦酩酊大醉,定然少不了母妃和父皇的责罚。
赵佑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将酒一饮而尽之后,他夺过必勒格的酒杯,定在桌子上,拿起酒壶就往里满上。然后又将酒杯塞在必勒格手里,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来,九王子,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沈嘉珞本来正吃着肉,饮着小酒。看见必勒格端着酒杯过来,她还有些担心必勒格会故意刁赵佑岱,她早就打算好,喝了两杯就劝劝的。
可是赵佑岱明显反客为主了,两人推杯送盏倒是热络得很。
她摇摇头,不再管了,盯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她倒是想起了沈嘉言。
沈嘉言比她年长几岁,和她的性子相比,沈嘉言要老实稳重很多。沈家世代为官,但都是文职。到了他们这一代,却出了个自幼爱武的沈嘉言。这次沈嘉言连舅舅家都不来了,说是要忙着准备今年的武举考试。算上今天,自己离开上京已经半月有余了,沈嘉言想来极为忙碌,竟然一封信也没有给她写。
她想了想,决定马上给沈嘉言写一封信,告诉他自己今天行的一番壮举。
说干就干,沈嘉珞拍了拍已经喝得互相叫着“兄弟兄弟”的两人,示意他们少喝一些,就提着裙子走了出去。
刚出来,一股冷风就将裙子吹开了,她抬眼看着天上,墨色的天空里缀满了星子,若尔草原上的星子看着都要比上京城亮一些,只是这里没有经常打趣她的沈嘉言还有终日忙碌的父亲,她有些想家了。
沈嘉珞收敛心神,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掀开毛毡,萨仁正坐在榻上绣着什么东西。沈嘉珞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萨仁”,萨仁就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朝她走过来,“小姐,现在身子可舒服一些了?要不要煎点药给你吃?得了风寒可不好。”
沈嘉珞笑着摇摇头,“萨仁,帮我把纸笔拿过来吧。”萨仁知道她应该是要给家里写信了,应了一声就打开箱子翻了起来。想了一下,沈嘉珞又补充道:“萨仁,还要宣纸和作画用的颜料。”
将这些东西都放在了方桌上后,萨仁拿了一些咕咕常吃的粟米,走到房外叫了几声“咕咕”,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就悠悠地走了过来。
沈嘉珞正在提笔写字,咕咕一下子就跳上了方桌,歪着头看着沈嘉珞。
沈嘉珞放下笔,勾起手指唤了几声“咕咕”,咕咕慢慢地就朝沈嘉珞走过来。等到走到沈嘉珞手边时,沈嘉珞伸手捋了捋它的毛,又点了点它的脑袋,轻笑出声:“咕咕,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这身子看着胖了很多呢!”
原本闭着眼睛享受抚摸的咕咕,听了沈嘉珞这一句打趣,一下子就将毛竖起来了,像炸毛的猫一样,走到沈嘉珞写的家书上,使劲踏了一圈。那些墨迹还没干,它这样一踩,原本好好的字,全变成了一团一团的墨迹。
沈嘉珞还没反应过来,咕咕已经飞下桌子,扬长而去。
沈嘉珞看着这一番闹剧,倒是没怎么恼怒,她对咕咕时不时发作的暴脾气已经习以为常。萨仁却在旁边已经笑出声来,她笑得那么大声,似乎连房顶都要被掀翻了。沈嘉珞扯扯她的袖子,“萨仁,爹说不可以笑得那么大声。女子要掩唇而笑,你学的那些规矩都忘了?”
萨仁将嘴巴捂住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发髻,“小姐,这是草原,没那么多规矩。”
沈嘉珞只好作罢,看着那只被她气走的信鸽,她有些头痛,忍不住嘀咕出声:“咕咕怎么脾气变得这么大,长那么多肉,不知道还能不能飞得起来。”
望着一团糟的信纸,沈嘉珞只好重来,她这样开头:沈嘉言,你的武举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爹最近还是很忙碌吗?我今天在若尔河里救了一个人,他长得跟你一样好看。我知道你也许会骂我以身犯险,但是我今天学着你当时救孙柔嘉的样子,把他给救活了,你应该夸我厉害……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终于写好了,沈嘉珞长舒了一口气,将信纸装在信封里,又嘱咐萨仁把信绑在咕咕腿上。萨仁应声拿了信出去了,沈嘉珞铺开宣纸,调好颜料,开始作画。
酒宴上,必勒格和赵佑岱却喝了个酣畅淋漓。必勒格棋逢对手,对这么能喝的赵佑岱惺惺相惜。而赵佑岱在喝得上头之时,却暗暗佩服自己酒量居然如此之好,回到上京后,一定要让孙烨陪自己喝个痛快。
夜渐渐深了,酒宴也散了,奴仆将喝得醉醺醺的两人送进房里休息。必勒格神智清晰一些,他嘱咐奴仆给赵佑岱准备厚实些的被子。奴仆应声,必勒格也终于闭上了眼睛。
沈嘉珞听着那边的动静小了很多,想来夜已经深了。她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凝神看着眼前的画作:若尔河边,一个少女正涉水入河,河中有个正在挣扎的男子,画得真是惟妙惟肖。还没起名呢,沈嘉珞鼓着腮帮想了一会儿,好,就叫它《美救英雄图》。
一夜转瞬即过,这一场盛宴和那醉人的美酿不知让多少人跌入了沉沉的梦境。
第二天沈嘉珞是被萨仁摇醒的,萨仁正含着笑看着她,“小姐,起了吧,九王子和兰公子都在外边等着你了。”沈嘉珞倒是有些疑惑,她好像并没有和两人定下什么约定,但是想到赵佑岱初来乍到,对这里并不熟悉,必勒格和他又像是很不对盘的样子,她还是快速地从床上起身,等着萨仁给她穿衣服梳洗。
收拾妥当后,掀开毛毡,赵佑岱和必勒格都神清气爽地在外边候着她了。令她惊讶的是,必勒格对赵佑岱似乎亲近了许多,眼神里再也没有了那股时隐时现的冷意。而赵佑岱还是一脸平静,只是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见她出来,必勒格先走过来,很是期待地对着沈嘉珞说:“明月,今天我们陪兰兄弟去草原上赏花怎么样?”
赵佑岱心下一惊,赏花?他看起来是会喜欢花花草草的人吗?怎么看自己也是阳刚男儿啊!不待赵佑岱出言婉拒,沈嘉珞先面带疑惑地开口了:“必勒格,兰长青当真喜欢那些花花草草?”
必勒格眼见兜不住了,只好说:“明月,你不是稀罕那些吗?正巧兰兄弟也没有见识过,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呗!”
只是说完,必勒格的耳垂却红了,赵佑岱眼尖,看透了这个九王子打的算盘,分明是想讨沈嘉珞开心,却要遮遮掩掩,倒是有些憨直。
他觉得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有些隐隐的酸意,他想看看必勒格是怎么讨沈嘉珞欢心的。
赵佑岱启唇:“九王子这个建议倒是极好的。长青确实也没有见识过草原美景,有两位带路,定能饱揽胜景。”
看见客人都点头了,沈嘉珞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早就想去看看了。七八月,草原上的花儿开得正好,远远望去,全是一片姹紫嫣红。昨天只是远远观望了一番,原打算回来时再好好看看,谁成想会遇见那样的事情。
沈嘉珞走进舅舅的房里,告知了她今日的安排,阿尔斯楞交代了几句,就挥手让她出发了。
萨仁还是老样子,絮絮叨叨地叮嘱:“小姐,出去可别乱跑,好好跟着九王子和兰公子,他们年岁长些,会好好照料你的。”这些话沈嘉珞已经听了许多遍了,萨仁什么都好,就是特别唠叨。但是她还是乖乖点点头,然后翻身上马,对着两人挤了挤眼睛。
必勒格与赵佑岱马上会意,迅速翻身上马,朝着东边的草原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