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薅羊毛让鹅叫


国会关于《土地税改法案》争吵的内容瞬间传播到菲尼亚各地。

从抵制铜冶炼厂中总结出经验的大土地主们迅速行动起来,全国各地的大地主、小地主、拥有少量土地的自耕农集结起来,他们组建了农业发展促进会,并在各地成立分支机构。他们编写统一的文案,通过报纸广播电视宣传自己的主张。他们组织无数的宣讲队深入城镇乡村,面对着佃农、自耕农慷慨激昂。

“我们菲尼亚农业相对落后,我们的农产品本来就缺乏竞争力,农民农村农场主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现在,那些靠倒买倒卖发财的人又要煽动国家提高土地税,这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绝对不能。”

“如果他们一意孤行,坚决加征土地税,我们怎么办?”

“去哈利维雅,去游行、去请愿!”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儿,喊了一声。迅速台下的人一起喊了起来。

“请愿和游行不管用怎么办?”

“拿起武器反抗到底!”有人起头儿,所有人一起挥舞着拳头高喊。

几个农业省的一些城市已经出现游行示威的队伍,报纸广播电视上也开始报道。

亚历克斯政府、支持《土地税改法案》的人士和经济学家也在报纸和广播上发表意见,阐述《税改》的意义。但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反对的声浪淹没了,局势变得有些失控!

烟气缭绕的房间里,一些人踌躇满志。

“哈哈!那几个大头兵应该能老实几天了。”

“没错!凭什么他们想搞工业却让我们出钱!赚了钱是他们的,出来政绩是他们的,我们凭什么惯着他们。”

“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办吧,我们也要小心应对。现在,大家继续联络其他家族,声势虽然搞起来了,但是要维持下去。”

“二叔说得对,维持下去很重要!明年就要大选了,总统的位置看来不好撼动了,总不能再丢了哈利维雅吧!”

“没错!从长远看哈利维雅的控制权甚至比总统都重要,如果丢了哈利维雅,我们再想出头就难了。”

“哎,现在看哈利维雅的局势也不乐观,虽然这几年哈利维雅有一些成绩,但好像都算不到我大哥头上。”

“平头百姓知道什么,关键看我们怎么宣传怎么说!毕竟你大哥现在坐着市长的位置。”

“所以,维持好现在的势头很重要,而且还要再想办法挖那几个大头兵的问题。”

“用不用让我大哥发表一下看法,他说话力度更大!”

“糊涂,你大哥是咱们家族的希望,保护好他我们才有未来!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儿绝不能让他参与,甚至都不能让他知道,听见了吗!”

屋子里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雪茄产生的烟雾升腾缭绕……

世纪花园酒店的股权已经完全属于西奥了,DTR酒店管理公司又重新对酒店的员工进行了培训,现在酒店的管理水平上了台阶,效益比以前更好了。

“彼特尔依琳娜,我没想到反对《土地税改法案》的声音会这么强烈。”西奥站在酒店顶层的花园里,一边看着远方一边说。

“明显是有人煽动嘛!”彼特尔愤愤的说道。

“有人挑唆煽动是肯定的。但我们也不能等闲视之,科尔斯特省也有反对的声音啊。”西奥说道。

“呵呵。看来加税不是个好办法,鹅毛虽然轻,但从谁身上拔谁都疼呀。”

“现在最重要的是选情!先别说怎么增加税收,当务之急是平息民众的怨气。一会儿,亚历克斯和劳雷尔还有志杰也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依琳娜,你有什么想法?”彼特尔问。

“呵呵,我也是种植园主呀。你有一千一万个道理,但加税就是在拔我的鹅毛。呵呵,我当然也不高兴呀!只不过我不得不支持你罢了,呵呵呵。”

“看到了吧!彼特尔,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空喊理想是顶替不了生意经的。”西奥一边意味深长地说,一边示意依琳娜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种植园都不算大,我抽出了富余的劳动力,给他们安排了新出路。然后,把土地租赁给农户,让他们自己管理,我只收取收成百分之二十五的地租。现在大家都很开心呀!我也很开心呀,别管赚多少,反正我的种植园不用贴钱了。呵呵,你们的新政策拔了所有人的鹅毛,大家肯定呱呱叫呀。”

“拔谁的毛谁都叫,总不能什么都不干了吧?”

“呵呵,你就不能想办法剪别人家的羊毛,让自己家的鹅呱呱地叫好嘛.”

“依琳娜,什么意思啊?”此时,亚历克斯等人也到了。

“呵呵,大家快过来坐。想喝什么自己点啊!”依琳娜招手示意,服务生立刻毕恭毕敬的走了过来。

“快说说,怎么剪别人的羊毛,让自家的鹅叫好?”

“呵呵,不论发展工业还是发展农业,大家的目的是让更多菲尼亚人过上好日子。所以说发展农业也很重要啊!现在的问题是地主拥有菲尼亚绝大多数的土地,有的大地主甚至拥有上万公顷土地。他们根本不关心农业技术进步,也不操心佃农死活。他就等着收租,因为收上来的租子就让他们过得足够好啦。”

“依琳娜说得没错!我这有统计名单:在全国拥有50到200公顷土地的地主有11770人;拥有201到500公顷的地主有1455人;拥有501到1000公顷的有423人;超过1000公顷的有221人。他们一共拥有240万公顷土地,而我们菲尼亚现在一共才有570万农业土地。还有,佃农在农民中的比例一直在上升:1903年是18%,1918年是22%,1933年是35%,1948年是37%,现在已经达到了惊人的48%,佃农数量达到800万了!”劳雷尔不无担忧的说。

“那我们就从减少地主土地面积下手,迫使他们加强管理提高投入。总之,产量上来了,菲尼亚的粮食水果蔬菜价钱就应该下降,出口量也会提高!我们就能换个渠道增加税收了。”亚历克斯说道。

“那每个人名下多少公顷才合适呢?”伊志杰问。

“个人名下三百公顷怎么样?”依琳娜说。

“为什么是三百?”

“呵呵,从我自己种植园的经验看,太零散不利于机械化作业,不利于提高效率。”

“公司名下多少合适呢?”

“六百公顷吧!现在看农业公司多数是美国人成立的,他们的生产效率很高,基本都是种植出口的经济作物,我们收到的税还可以。”

“那超过数量的土地怎么办,总不能没收吧?”

“没收肯定不行,那不等于逼着大家造反吗。”

“多出来的拍卖呗,这样公平。”依琳娜笑嘻嘻的说。

“这个可以,那怎么能让佃农的日子好起来呢?1946年宣布全国实行1933年的《稻田租佃分成法》,甚至国会还通过了《三七开法案》,想的是让佃户只交收成的三成作为地租。可是佃户根本负担不起从播种到收获的各种费用,他们不得不从地主手里借钱,不得不用地主的牲口和农具,搞来搞去佃户实际交的地租都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劳雷尔说道。

“我们可以想办法为农民和退伍军人提供低息贷款,让他们购买小型农用机械。这既能解决就业,又能降低佃农的成本。同时,也可以尝试向佃农发放低息或免息贷款,让佃农摆脱地主的高利贷。”亚历克斯说道。

“我相信美国方面会支持的,不过他们肯定会提出条件的。比如,在土地拍卖过程中允许美国公司参与等。”

“这个可以呀。我们可以规定外国公司只允许拍卖生荒地,我们没能力开垦种植,但美国可以,他们有资金有大型机械。这些生荒地归政府所有,拍卖所得当然归中央政府,正好解决眼下的财政问题。”伊志杰说道。

“这也能解决我们的就业!”亚历克斯兴奋的说道。

“可如果地主们不把土地租给佃农怎么办?他们可以雇佣农民自己组织耕种啊。”依琳娜说。

“那我们可以规定农业工人的最低工资,工资时间,加班工资标准等等。只要核算清楚就行!”西奥说道。

“可是地主们手上可不缺钱,他们可以买先进的机械设备来减少用工数量呀!富余的人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又推到社会上来或是推到哈利维雅等大城市?”彼特尔说道。

“应该不会,因为选举和选票的压力会让他们有所顾忌的。”

依琳娜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大家已经开始分配任务,准备分头行动了。

依琳娜心想:”规定最低工资肯定有问题啊。你们搞吧,我还是先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呵呵。”

接下来的一个月,大家都很忙。

反对派的《农业发展促进会》四处活动宣传造势;亚历克斯政府组织核算农业工人工资标准;伊志杰和劳雷尔准备新法案;西奥和总统亚历克斯和美国方面谈贷款。依琳娜也没闲着,她忙着进行自己庄园和种植园的更名。同时,依琳娜又在多个省份注册成立了多家DTR建设开发投资公司。

“依琳娜你成立那么多公司干什么呀?”彼特尔问。

“呵呵,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没准儿我也能薅一把羊毛呢!”

“呵呵,依琳娜你是地主,现在是要薅你的羊毛!”

“呵呵,呵呵,你就知道呵呵。睡觉。”依琳娜说着,咔嚓一声关了灯。

“呵呵呵。”身边传来彼特尔的笑声。

“彼特尔你还笑?”说着,依琳娜用后背拱了一下身边人。

“呜呜,呜呜呜,我们开火车吧?”

“你还有那份闲心?”

“有啊,当然有啦。让我先薅一把大地主的羊毛。呵呵呵。”

“呵呵,彼特尔你敢!要想开你开啊!这几天累得我可是不轻。哎。”

“好,好。我开我开!呜呜呜……!”

“还想不想薅羊毛,嗯、嗯……!”

人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羊毛薅没薅着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呱呱呱的鹅叫声是真的传出来了。

新的《土地法案》再一次上国会讨论,无疑又一次捅了马蜂窝。

“什么!每人名下最多只能有75公顷土地,这怎么能提高农业效率?”

“还规定了农业工人的最低工资!你们懂不懂农业,这是种地不是在工厂上班。”

虽然反对的声音依然强烈!但是改革派这次却从容淡定得多。他们历数土地集中的坏处,列举菲尼亚佃农的艰辛。最有杀伤力的还是下面这句:“你们可以不同意,我们中部几个省可以先搞起来,帮国家积累经验,这总可以吧?”

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大家开始强调国家政策的统一性。吵吵嚷嚷一整天,直到散会。

烟雾缭绕的大厅里,反对派的几大家族聚到了一起。

“莫雷诺先生,欢迎啊。很久没见了。”

“哈哈!是啊是啊,老兄身体可好?”

“很好,我很好。谢谢,谢谢。”

简单的寒暄过后,雪茄也点上了,酒杯也倒上了,谈话自然也进入了正题。

“这些大头兵转得太快了!怎么突然就不说加税了,说起分地了?”

“是啊!我也没反应过来。”

“哎,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啊。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

“当然当然,莫雷诺先生能来,是大家的荣幸,我们都盼着倾听您的高见。”

“客气了。分我们的地,800万佃农肯定高兴的会飞起来,虽然他们也买不起。同时,想买土地的人也不少,包括小地主和商人特别是那些农业公司。还有,规定了农业工人工资标准,佃农也多了和我们讨价还价的筹码!看来想借助佃农和农民的力量是不可能了。”

“哎,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得逞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祖业被别人夺走吗?我们毕竟占国会的多数席位,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他的新法案就别想通过!”

“抵制是行不通的!如果我们坚决反对,他们可以在那些中部省份先搞,今天会上不是说了嘛!”

“莫雷诺先生,我就不明白,中部省份就一定能支持他们?”

“一定能!因为,中部省份就没有多少像样的土地。我这里有份名单,是从税务局搞到的。你们看看。”

大家围了上来,对着名单开始分析研究。

“看到了吧!中部的几个省超过一百公顷的地主就没有几个。菲尼亚主要的种植园都在大明岛北边和菲尼亚南面。”

“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们一定会在中部先搞起来,那时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了。800万佃农加上自耕农,还有小地主。换言之,有谁能支持我们?大家也看到名单了,50公顷以上的地主一共也不到15000人,加上所有的亲朋好友才多少人?”

“您的意思是我们不能阻止《新法案》的通过?”

“不是不能阻止,是阻止后我们会很被动。明年可就要大选了呀。”

所有人都哑火了,垂头丧气取代了群情激昂。

“莫雷诺先生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我建议是,首先要明确支持《新法案》,并安排我们的议员就《新法案》地主拥有土地的上限进行辩论。”

“这能争取到多少啊?这解决不了问题啊!”

“重点不是争取多少上限,重点是争取时间!”

所有人都看着莫雷诺先生,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争取时间把土地拥有者的名字改了,把手里的土地更名给自己的子女亲属。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找人代持,但这可能存在风险,大家要考虑清楚。”

“就按莫雷诺先生说的办吧。国会那边争取更高的上限,尽量拖时间,我们抓紧更名。”

“记住,要抓紧,事不宜迟。年底前一定要有结果,不然我们就成了站在战场中央的靶子了,大选可能会一败涂地!”

“明白明白了。都听清楚莫雷诺先生的话了吗?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这是生死攸关!”

接下来就是分配各自的任务,然后一哄而散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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