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

图 / Ahmed Karamz

不是所有校花都会受到万千宠爱,像我们大学的校花,就不是。

张希蕊是全校公认的校花,长相甜美,身材玲珑有致,爱穿纱裙,像个小仙女。

可悲剧的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体弱多病的女生,每次上课都会提来一壶中药,之前还晕倒过几次。

那些男生除了想上她的以外,想好好谈恋爱的,真没几个会追她。

除了我,真心的喜欢她。


为了接近希蕊拿下她的手机号,我特地跟她报了同一个学校社团。

可要到了又怎样,我被她拒绝了无数次。

直到有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希蕊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我发烧了,很难受,室友们一个也没在,你能陪我去看医生吗?……

我立即从床上跳下来,赶到女生宿舍门口接她。

只见她托着头,走路摇摇欲坠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还没等她说上话,我径自把她背了起来,往学校门口冲了出去。

到医院后,医生给她挂起两瓶点滴,我陪着她。

她跟我说,我时常生病,时常进医院,大家都嫌我麻烦,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我摸摸她的头,对她说,无论你怎样,我都喜欢。

从此,我和希蕊就成了羡煞旁人的一对。


其实真的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容易,和一个病人在一起,是一条很艰难的路。

希蕊的身体很虚弱,要一直喝中药,换季就得病上一两个月,一种病没好起来另一种病又犯了。

医院就像讨债主,每个月都要收走我们一半花销。

为了照顾她,我们搬到了校外的小房子去住。

我每天陪她上学,给她做饭,喂她吃药,晚上兼职做着网络翻译来帮补生活费。

有时候会很累,但只要有她在身边,我就满足了。

希蕊告诉我,她很喜欢服装设计,想读研究生,未来想做自己的服装品牌。

我对她说,有我在,安心去读吧。


这股自信,是我放弃考研换来的。

我出身在教师家庭,父母也很期望我考研。

可我知道,如果两人一起读研,生活压力会很大。

所以,我放弃了。

只要希蕊能读研就好,我决定毕业后就去工作,赚更多的钱回来养她。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当设计师,希蕊也如愿考进了本校的研究生。

我每天负责努力工作,下班后准时回家做饭,希蕊负责专心念书。

两人的小日子虽然过得有点拮据,但是很幸福。

在我的细心照料下,希蕊比以前好很多了。

希蕊总爱说,你跟我在一起,真亏。指不定哪天,我就死了。

我捏住她的嘴,对她说,不许胡闹。

希蕊反驳,都怪你,把我宠成了熊孩子!


工作一年后,公司有一次晋升机会。可惜,我落选了。

上司告诉我,你各方面能力都不错,但你没怎么加班啊,别的同事也很努力,我想你要加倍努力才行。

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要从陪希蕊的时间里,抽出更多时间来加班。

而且我的作息时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每天早上我醒来,希蕊已经出门了,很多个晚上我加班完回到家,希蕊已经睡了。

后来,我组里来了一位新同事,是个刚毕业的小女生。

这一年,因为我刻苦的工作表现,在组里也得过不少的赞赏。

今年的晋升考核机会,身边的同事们都觉得我应该实至名归了。

可又有谁会想到,我再次落选了。

被新来不到一年的那个小女生,给抢了。

我很不忿,去追问上司,为什么是她?

上司不耐烦地回我,因为她是老总的侄女。

这就是职场。它教会了我什么?

起初,我们揣着糊涂装明白。后来,我们揣着明白装糊涂。

并不是我们愿意不明不白,只是那些我们沉默不语的事,一用力,就会拆穿。

就算明知道职场是个挑拨人心的深坑,可为了希蕊,我愿意往下跳。

只是我想说一句,去他妈的!


不久后就是希蕊的生日,我订好了大蛋糕。

提前下班后,我提着蛋糕走到小区门口,看见有一辆奔驰车停在了那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是希蕊。

我正想往前大喊宝贝,却看见车主也下了车,递给希蕊她的外套。可能是落在车上了吧。

临走时,他对希蕊说,生日快乐!

希蕊笑着跟他挥了挥手,上楼去了。


我吃醋了,回到家问起希蕊,刚才送你回家的人,是谁?

希蕊说,是我同学,叫李翊。

我:他会不会对你有意思呢?

希蕊没作声,静静地趴在我肩上。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应该是同学也知道她身体不好,所以开车顺道送她回家了。

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李翊是真的想追希蕊。


一天晚上,我再次撞见李翊送希蕊回家,还送给她一束花。

等希蕊上楼后,我截住了李翊。

我问他,你对希蕊有什么企图?

李翊说,我喜欢希蕊,我希望你,把她让给我。

我忍不住就狠狠地照他脸上一拳挥了过去,把他打倒在地上。

李翊起来还手,我们整整互殴了十多分钟,遍体鳞伤,蹲坐在马路边上。

李翊抹了抹嘴角的血,对我说,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很久。但你明白吗?希蕊能成为很出色的服装设计师,她应该去意大利读书,我可以和她一起去,陪她走下去。你可以吗?

我竟然无言以对。


细想起这些年,我除了会照顾希蕊,关心她的健康以外,她最擅长的服装设计,我不懂,也从未关心过。

才回想起来,曾有过多少次,希蕊跟我讲起她的设计作品时,我无意中就打起了瞌睡。

越想,心里越有种仿佛要被黑洞吸进去的恐惧。


回家后,希蕊看见我脸上的伤,我说是和公司一流氓打起架来了。

我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问她,听说意大利的服装设计很出名,你有没有考虑过?

希蕊的眼里泛起了光,她说,那是世界级的服装设计殿堂,如果我能去,就好了……

我忍着心里的痛,细声说,嗯,你能去的。


其实我很清楚,我没这个能力带她去。

有人说,一个男人,最无能为力的是,在最缺物质能力的年纪,碰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人。一个女人,最遗憾也莫过于,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等不起的人。

也许,说的就是我吧。

我很无力,但我不忍心让她等我,为了等我而耽误了梦想。我做不到。


第二天,我把希蕊的同学兼闺蜜芳芳,单独约了出来,打听李翊的事情。

原来,李翊已经追了希蕊两年,希蕊一直拒绝。学习上,李翊很照顾希蕊,两人是工作室里最优秀的。

希蕊也和芳芳倾诉过心事,她承认对李翊有了好感,感觉自己很对不起我。

芳芳最后还说,感情出现了意外,你和希蕊都很难受。这个决定希蕊是不会做的,只有你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该怎么做。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回想起从前,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没有一点点防备,你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你的一举一动,都成了我的惊喜,再也抹不去了。

我也不明白,我是有多喜欢你,喜欢到连自己都诧异,不是因为我认定你,而是我知道就算你会伤害我,我也心甘情愿。

这个决定,我还是做了。


我单独去找了李翊,质问他,你真心爱她吗?

李翊:你错了,我要娶她。

我指着他说,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会放过你。

李翊从兜里掏出一个枚红色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钻戒,闪闪发亮。


之后,我跟希蕊提出了分手。

我说,是我累了,对不起。

希蕊哭得很厉害。

好傻,就连分手,都是我安慰的她。


希蕊和李翊在一起了。

她硕士毕业后,跟李翊一起去了意大利。

后来听说,他们在意大利结婚了,两人过得很好。


我没有遗憾。

因为我明白,李翊是爱情的第三者没错,而我,是希蕊的梦想的第三者。

有句名言是,真正的爱情,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我以为,是有多傻多伟大。

原来,只是爱的人之常情,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做了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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