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曙为最;夏,则夜;秋,则黄昏;冬,则朝晨。”——清少纳言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你是否也曾见过或壮丽或幽深的美景?是否也曾聆听过泠泠如玉露清响的天籁?又是否被一瞬间的讶异而惊的说不出话来?回过神,缓缓念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珠小珠落玉盘”……这些言语与意境的惊滟,正是来源于诗词典赋的日常积累。这也恰是我为诗词心折不已的缘故。
诗中有河山万里,美景如画;诗中有苍颜华发,美人迟暮;诗中有起转承合,悲欢喜乐。而在品尝过诗的风雅意趣之后,我们看花非花,听雨非雨,闻臭(xiu`)非香。世间万物灵长,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鲜活变幻起来,爱憎分明。而读书则是与作古的先人隔空对话,是邂逅一个故人,互诉一阕属于自己的故事。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细声轻吟,犹见当年秋叶疏离,茕茕孤孑,凭风怀念,神情寥落的身影。是的,人似乎就是那般不长记性的生物,殊不知人与人的缘分也似花期春暖,错过即永不复见。即便,花月人相似,那景、那人也终究似是而非了。不要再因为失去,才懂得慈悲与珍惜。有些缘分与血脉,很深,却很脆弱,不经意便断的彻底,再无牵连。
后来,遇见席慕容的《边缘光影》与《时间九篇》,明了生活的细枝末叶也可以触景生情,一字一句俱是动容,一角一隅皆有闲趣。再后来,在书中读到三毛,那个闹热至极又沉默至极的女子。她一直在“流浪”,走过的路,遇见的人,都可以成为她笔下的生灵,爱恨嗔痴,竟是那般分明。她,无疑是一个自由的笔者,那所谓的“流浪”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放逐与解脱。以梦为马,随处可栖。
点一盏昏黄的灯,半掩窗扉,就着一池蛙鸣、半溪晚风便可揽卷品书,口齿生香。平仄的抑扬,字脚的音韵,一词一句,细细品来,当开胃生津,不思茶饭矣。
书籍是沾染水墨香气的思想芦苇,诗词、散文、小说,自古徂今,是思想的碰撞,最终相融相通。我看到的,体悟到的是一种向阳之气。杨绛先生笔耕不辍,经营百年光阴,始终不离“向阳”二字。这种向阳之气,正是一位沉冷的智者,指引渡口迷津,逐云破月,乍见天光。在曹克生的笔下,那片种满向日葵的大麦地充满着的,正是这种向阳的气候。青铜的坚忍与艰辛;草房子历经的风雨、纸月的倔强与乐观……大麦地有一种精神,永不泯灭:永不放弃,不弃生活,不弃善念。
雨后的青山,似泪水洗过的良心,一样的干净纯澈,清新如雪。那沉淀的墨色,是一畦畦露水,寻一方土地供养自己的灵魂,以文字的露水,滋养它。终有一天它会空盈、成长到最后释然。在露水中养一个清凉的自己,向阳而生,不落悲欢,理解苦难,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