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里真的有成语
宽阔的午夜,寂静穿了一件凉嗖嗖
的感叹。水苔划动着
许多虫卵不分益害虫将粘带它们的排泄物
纸张间铺陈了一尽事物的浮生N记
我的生命里活该会有成语
偌,金字塔似的雨还是漂动了
四个字的,十个字的,都具备约成的意义
一点一划的全是湿润
平衡术赢得了大风的褒扬
在一组偈子不显玄机的心计下
我决定出走,我坦荡似流水
流水虽不由一马平川,只好潺湲淋漓
午夜寂静地回归,地点仍雷同
用好瓶子装多少劣酒
花多少思想被利润包装
咦,会飞翔的翅膀但还是跌倒摔断了
连堕落的灯火都不给
来黑暗深处细数灯光
飘忽不定的命运仍掩不住远方的岛屿
显然这还不是寺庙里的灯盏
根本不具备为星辰超度的力量
这么些人世间的灯盏竭力向下
向下是道路,是宿命
是花开的凄迷与欢乐
灯火明灭,才有花飞花谢
子夜时,遍虚空世界无比芬芳
有人以探窥秘密放弃捷径
有人满掌香艳,有人踏上混沌之旅
灯火明灭,证得各人取舍
澄澈的流水尚未涨到高度
全城的根基有微弱晃动
还是有人不甘心没晓示堂奥
一阶一阶的楼群将时光的反面是捅不穿的
谷雨辞
时光是渊薮,是火焰
只待满面春风才是好听的歌,蓬勃的歌
我贪恋人间,弗如说
凉凉的暖暖的韵致即生命孕育的时境
谷雨断霜,白发亲娘断白发
春风自塞外夺骑而绝
望尘莫及,我给春风的颂词过少
儿子对娘亲的孝敬太虚
从今日始,我不再思忖如何做人
是春风一断,生存便陷入煎逼
山峦上有树木葱茏
也有铁臂举起,吞噬掉无边绿荫
时光是渊薮,是火焰
在春天最不肯赎回的虚弱间
我愿意患疾卧倒
夜色苍茫间,服丝雨作内心的缠缚
乱草挂辕门上,口占所录
全人类进到四方盒子里
还把灯光掐灭
这一刻的大地一角翘翘,一角蜷缩
不种庄稼的大地,不费理想的生活
不计审美的千篇一律
都出自线切割大师的抽象画风手笔
鯬黑的众星辰之眼瞳,喷射极缓和的梦幻
夜间十二点整了,钟声竟偏迟
遍世界的金属甲壳虫收翅泊在我纸张边上
是它们用超音波的废气霸占了清新的词性
在王小毛巡逻广场上时,几台车上发出败坏的呻吟
痛楚之余,谁完成歌唱?
诗人大把大把地饕餮黑暗,甩出孤独的招牌
哄诱价值失衡错位的迷失者
商业也精明地镀亮某类言语
是羊羔们赶上高速铁路吗?
怪异的灵魂在青草上辨别有明天更加奢靡
欢乐颂呀,口语加口水的艰深理论
修行的少数人不愿蜗居
大风历历可数,大河故道已不产淤泥
万事万物转基因了,赚成富可敌国
还有善良的批评家没,还有抛弃权贵的布衣之士没
返回到子夜来,煮茶有两三人
敢于驳斥将生命创造至何等不易的境况
召麦子之魂
风无边吹,麦田却一块都没寻见
本来是麦子长的极快的季节
我常常驭风吹出麦笛的哨音
真是满掌的青葱,满耳的拔节
是麦子长的最疯的劲儿
却不剩一片土地
那股劲还沾满掌心,胼手胼脚的荣光
风吹一行句子往东,水漫半畦落日朝西
认不出今晚的脉象
失去了具体的墒情
我还有一层身份
我活着,得有劲呀!
滋滋的春意无有准确的信心
驭风而歌,愈显空荡
我还有麦田守望者的荣耀吗?
每到这一阵山野拱裂时,我拼命召魂似地度乌有之曲
地菜是天下第一名菜
地菜是道名菜,不需佐料
不需刀工,不需费力采买
在三月三日的春风中
问着娘亲的方向
掬一捧清泉
掏一片稚子之心
天下名菜骄奢久矣
毋如乡土弥新
娘呀,孩儿的头疼
娘呀,异乡的灯光不通透
敷思念一钱
春风一贴
地菜宜于春节前后包过素心饺子
又花又信,谨采今日
三番入梦,江海掰开
天下的游子都记得春风有慈母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