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总会给我这样的感觉,抬头看那树影中的光辉,空气中弥漫的泥土芳香,还有那蒸腾的热气,每当此时我总会想起我的学生时代。
高三最后一个运动会,结束后回家,路过从我幼儿园时就已长得郁郁葱葱的大树,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挤出来,洒满地面,那些光斑让我瞬间意识到一个时代的结束。
某个晴天,我抬头望天,发现一朵心形的云,于是马上举起像素很低的诺基亚手机拍下。高中的那三年,我沉迷于拍摄晴朗的天空和云,而那上百张照片却随着我新手机的到来消失不见。
高三的某个中午,班主任规定午休提前半小时结束,她会在班里监督。我和好友溜出去吃麦当劳,回来晚了十分钟,好友问我,你说老杜在吗?我嚼着口香糖说,如果我能吐进垃圾箱就说明不在。这是我们的日常迷信,我总用口香糖占卜,准确率还挺高。我准确的吐进了垃圾箱,肯定不在,我说。我们继续爬楼,我突然在拐角处停下,问她,我们该毕业了吧。好友停了两秒回答,嗯。然后我们在原地站了半分钟。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草坪操场,想到躺在那上面时总会有黑色的塑料粒滚进我的衣服里。我不能长时间躺着看天空,会有晕船一样想吐的感觉。那天回班,班主任真的不在。
那会儿我们四个人早晨一起上学,晚上一起放学,有专车接送,闺蜜在车上给我们念她写的小说。在她的小说里,我是个万人迷,总是收到成堆的情书,而我总是坐在窗口一封一封把它们扔下楼。另一个闺蜜是个有钱人,我们总会说,把账单寄给丹丹。但实际上,我不是万人迷,她也不是有钱人。那本小说只是一个梦,却是我们洋溢青春的真实写照。
高中毕业的最后一天,我回到学校,站在操场中央,瞬间就起风了,我迎着那风,任它吹乱我的头发,在心中祭奠我即将逝去的青春。
大一那年,我坐在班里发呆,就像从象牙塔掉进了矿井。我不喜欢我的专业,对未来充满迷茫。某天突然发现,我走路越来越慢,走着走着就停了,似乎心跳也在变慢,我整个人就在那我无法接受的一切中平静而祥和。我开始疯狂的看红楼梦,上课看,回宿舍也看,看完一遍马上又重头再看。看到魔障,看到厌世。
大二那年,莫名其妙的高产,文字质量颇高,写了很多随笔,散文和小说。也就在那时确定了我最适合写的小说题材: 惊悚故事。
大三那年,迈克尔杰克逊去世周年,我在比赛时用波姬小丝的悼词做演讲。我练了一个月,可以做到断句和声调都和原版一模一样。看着台下同学们木讷的神情,看着老师频频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抬起头,仿佛看到迈克在向我微笑。
大四那年,某节英语课,留学回来有点儿自负的英语老师,她的英文名叫“臭猫”,突发奇想让我们每人选一部英文电影,给大家上一课。我挑选的是一部粘土动画“Mary and Max”,画面浅棕色,故事情节和画风都有点压抑。讲完后,臭猫盯着我看了半天说,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当老师。
再后来,毕业了,机缘巧合或是上帝的指引,我进入这个行业,并且一晃就是九年。我选了一条不怎么好走的路,但我会坚持走到底,直觉告诉我,这里将是我的巅峰。
现在会时常想起我的学生时代,想起那年我站在操场中央迎着风。只是现在想想,那阵风除了吹乱了我的头发,似乎还吹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