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爱雪,爱它的洁白无瑕。同样,我也爱雪,爱它的腥腥鲜红。
都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直到遇见她,我信了这话。
我与程韵结识于2008年的夏天。仲夏,程韵是陪着她母亲回来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来探亲。对于陌生人,我一向是不爱搭理的,“高冷范儿”的我自始都贯穿着“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原则。但是,与程韵的相识打破了我的防线。瞧见她的第一眼,和她说第一句话后,脑海中只有一个词――“喜欢”,或许,“喜欢”这个词都不能够形容骗。我俩虽是头一回见面,但好似认识了几世。
作为拥有二分之一血统的湖南菇凉,却是自出娘胎以来头回到这个地方来。我们两家隔得很近,关系也很好。理所当然,慢慢的我们纠缠在了一起,不分昼夜。我俩经常趁着月色正好,悄悄的爬上树湾,望着天空中那一抹光亮互诉衷肠。或者,聊聊城市的五彩斑斓,又或者,我引领她嗅一嗅山野的气息。
日子一天天流逝。我们的心中总感觉有一份遗憾,相处的愈久,感觉愈发的膨胀,占据了我们的心灵。夏天,很快的过去了。但依旧能够闻到欢乐的余味充满在空气中,让人回味无穷。可是, 程韵该回到属于她的城市了。离别那天,她说:等我,等我回来看雪。火车开始滑动,最后化成圆点消失殆尽。我在心中为那份不断长大的遗憾取名叫作――相见恨晚。
日子可过得真快,时间褪去了秋的缤纷,裹上了冬的棉袄。我坐在窗口,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望得有些痴迷。清脆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起桌上的电话,还来不及询问,对方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我唯一听清的只有一句话――我明天回来!顿时我感到寒气也有了暖意。
第二日,我没有办法按捺住心中的喜悦,便早早的站在路口张望。母亲嘲笑我傻,告诉我火车要傍晚才会抵达。于是,我回了家,却发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原来等待一个人是如此的痛苦。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欲要夺门而出的我,再一次被母亲拦下。对于母亲的阻拦我自是反抗的,但是在母亲的一席话后,我乖乖就范。回到房间,等待着明天的到来。躺下,入梦,惊醒。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甜甜的笑沁入心田。门外,我听见母亲说:今晚,就让程韵在这里住下吧。渐渐的门外的声音消失了。突然,一阵寒风袭来。我们异口同声的说到:“明天,该下雪了 吧!”不知道聊了多久,反正再醒来已是清晨。
冬天的我爱贪睡。母亲将我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客厅里早也已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母亲一边替我打理一边对我说:“昨晚下雪了,待会儿吃过早餐后就陪程韵去看雪吧。”听见下雪了,我差一点跳了起来 。
吃过早饭, 整装待发,程韵的母亲却叫住了我俩。她提议和我们一起出游,毕竟离开家乡多年,对于很多东西都很是怀念。景区的雪很出名,每年都有许多游客慕名而来。今年,山上又被挤爆了。好不容易,我们一行人成功登上了观景台。还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此情此景妙不可言。趁着程韵不留神的一瞬间,我偷偷的将一个小雪球塞进了她的衣服,害得她直打哆嗦,我则负责在一旁偷乐。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们决定下山。但是,还是有许多游客不断向山顶涌来。在山下我们找了一家特色的饭店饱餐了一顿。也许是玩累了,也许是吃撑了。大人们对程韵提议去逛街的建议并没有理睬。程韵有些生气,便拉起我向外走去。程韵被满大街琳琅满目的东西给深深的勾住了,看得她心潮澎湃,恨不得把整条街都给搬回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夜暮渐渐笼罩大地。我和程韵满载而归。走在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我悄悄的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朝程韵丢了过去,就这样,一场雪仗开始了。顿时,仿佛周围的世界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我俩和我们的嬉笑声。突然,一道强光射向我,我又被程韵推到了马路的一边,我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鲜红的血早已将纯白的雪染红。程韵躺在地上,从此便没有再站起来。
雪愈下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