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要了我的作业本,做回位置上,从破书包里摸索出早饭前胡乱塞进去的练习册,又寻了半天的笔,我咬着豆浆上插的吸管,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急性子从我阿婆那继承,递上笔,这家伙漏风的大门牙对我一龇,可把他美的。
吸管我总爱呈对角线咬两次,管口从圆形变为方形,正想着没用过生产出来就是方形的管子呢?张飞从后面不要命的怼我背,我怎么会回头!这是教导主任的数学课,我可不要再电话惊扰“圣上”,回家我会又一次好好吃一顿“鱼香肉丝”的,上次的伤疤刚好。张飞本名是张卓,自打去年夏天他组队一起捅了他阿婆家房檐上的马蜂窝,张飞这名字从他婆婆嘴里到他妈,他姐这,再传到小伙伴中间,就这么喊他了。
后座的张飞还拿着尖尖的铅笔戳着我,嘴里含含糊糊嘟囔着,台上的看起来一直凶凶的教导主任正发着今早收去批的家庭作业,大树从右前方回头给了我来了个大大微笑,窗外黄澄澄的阳光印着他整脸橙红,上嘴唇下的洞忽而放大又变大,“李树荣和郑海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啪~啪~黑洞碎了,黄澄澄的光又暗了几分,夜要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