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秋雨,似雾如幻。休息的日子里总想着窗外的风景,于是唤先生驱车乡下,看旧巢老井,赏秋雨弥漫绿野。
沿途雨丝忽而幻粗,倏尔飘无,仿若游戏,忽作顽童。娇儿靓女车窗内笑语连珠,呼应着车窗外时闪时现的绿野红屋、岱山苍空,一时间忽觉得时若静止,也乃是人生至乐耶。
蜿蜒乡道,两旁参天高树栉比相邻,似卫士夹道迎候,又如华盖客气的为远客近邻遮阳避雨。
远观前方,秋雨迷蒙中,绿树扑面,层层叠绿,小道尽失,状似进无可进。后观之,绿树层推,近至数尺,也若退无可退。恍然四顾,绿树作屏,四野苍翠,稻浪翻滚,豆荚闪现,道旁时不时的还冒出一池乌菱,在细雨中招摇,似是顽皮的在绿水中摆弄风姿,又如逗引你探究它水下的硕果。
兀自正想着层层叠进的心思,忽见峰回路转,信由前行,细雨迷蒙中,绿树羞涩地后撤,水泥铺筑的乡道载着车辆在绿野中不知疲倦的蔓延开拓,空中飘舞的雨丝径自幻化成柔情,涤荡着四野,空气清新而洁净,一时间心思澄明而柔和。
不觉中,旧居在望,掩映在绿树青竹丛中。孩子们眼尖,一霎时欢呼如久别,我和先生对视而笑:秋雨淅沥挡不住孩子们放飞的羽翼,绿意盈棚幻化作呼儿的篇章,自然的和谐的氛围竟早已铭刻在孩子们的心田中,原始的、拙朴的情感本就已深埋在孩子们的心房里。
秋雨绵绵叶色新,千亩桂花吐香馨。秋意渐浓恰好!
打开车门,秋雨识趣的很,已是悠悠的飘隐若去了。孩子们照旧像撒娇的犬儿般的,一溜烟儿的窜至独居老家的奶奶身边,一头钻在奶奶的怀里撒娇发嗲,又或者围着笑得眯了眼的奶奶身体不停地打着转儿、哼哼着笑眯眯的小脸来回的在奶奶的衣服、臂膊上磨蹭着。
老屋周围的绿树忍不住频频点头微笑,两旁蓬勃的桂花树一霎时也被乐得吐出了芬芳的花蕊,点点鹅黄,淡雅清新的眯缝着笑颜。桂花的叶片早已被秋雨涤荡得青翠欲滴,油量的肥厚而傲灿,此刻也醉了般的东摇西晃的咯咯叫笑。
趁着雨停,我持着手机漫步乡野。不知名的野花紫的娇艳,掩在绿叶中更加美丽。轻轻的采一支野豆荚,竟然幻化作一幅绝美的图画,它色泽淡浓相宜,叶片错落有致,径脉舒缓不羁,我想即使是最好的山水画家也未必有如此精湛的功底,又怎能设构出如此精妙的枝蔓来。
极目远眺,目之所及之处,一幅幅构图极佳的画卷扑面而来,苍空浩渺,青云蓬勃,远山含翠,近绿欲滴,若不是桂花吐蕊,稻浪翻滚,柿子树挂起金黄的果实,单凭这层层的绿、梦幻的色彩,你怎能发觉秋的到来?
道旁狗尾巴草晃着硕大的脑袋,野菊花早已合起羞涩的花蕾,小巧玲珑的野喇叭花正悄悄地吹着喇叭,鼓奏着秋的乐章,似乎生怕被忘记秋的到来。
空中又撒起了细雨,雨丝甜甜软香,伸手接之,一丝凉意、一丝净润,心中顿感清明。
“妈妈,快来,好像雨点变大了啊。”儿子远远的声音传来,带着清澈,带着明快。
一抬头,秋雨果真又化作粗线,在绿野中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