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晨,父亲语我,“我失业了”。
话说,这事情实在的,实在的太痛了。
2023年,我21岁,社会底层人民,当然也不能这么说,至少还有大学211学历,还怀抱有对未来的期待,未来继续读博再工作。
你说,命运的齿轮如何?如何?
我从小不谙世事,单纯天真,还记得小时候的童年,至少来说还算得上安逸生活,只知吃喝玩乐,幻想未来能否去看看电视机里面的生活。实在的,电视机里面的画面于我而言,算得上是另一个世界了。
2002年-2012年,童年在四川的山山环抱中度过。2012年秋,我该上六年级了,父亲想把我带回他的家乡,我就从从四川山山环抱的一个农村去往安徽一望无际大平原的农村。我的命运似乎从此开始转动入泥潭了。
在安徽那个不发达的,皖北小农村,与河南省临近处,可以说经济落后,思想落后,教育落后。六年级第一学期父母为了我更好融入新环境,辞职在家卖衣服,进的衣服质量好,进价高,但是在那个小农村,大多都是年迈的老人,他们怎么会舍得花更多的钱买相对更好的衣服呢?所以入不敷出。但于我而言,这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不是留守儿童的阶段,亲亲切切切切实实地享受了一次父爱母爱。当时的我哪里会知道从此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啊。
2013年春,六年级下学期,父亲为了支撑家里经济,带病外出打工,母亲借了外婆的钱装修在城里买的房子,后面借的钱花光了,房子没装修完,母亲也去广州打工去了。
2013年秋,六年级毕业,我的成绩数一数二,父亲问我要不要去城里上学,还带我看了城里的房子,后面我自己做了选择,不想和小伙伴离开,不想孤单的再熟悉一个陌生的环境,毅然没去。选择在镇上的初中上学,当初内心根本不懂什么升学率,不懂教育资源的差距。
2013年年末,初一上学期结束的寒假,我只记得和妈妈回四川过年,再其他的记不太清了。初一下学期也是平平淡淡的过。初一暑假我和弟弟和堂哥在蝉鸣声中,够了一个暑假的知了壳,最后卖了12块。至此,我都觉得已走之路顺畅平坦。
2014年秋,初二上学期,我愿称之为我家的命运被捏住了喉咙,我的整个思想也从此开始切换。这个事情,尤为深刻,我只能说,晴天霹雳般,悄然出没般,就突然爆炸了。不记得具体某月某日,下午第一节课,我爷爷骑三轮车来我学校找我,当时我正在上课,我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爷爷跟我说,你爸妈要离婚了,你给你妈打个电话劝劝吧,我当时就震惊了,打电话的时候泪水直流,只让他们向我保证不再离婚,当时的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了,实在是天真极了。
后面没过多久,父母就因为闹离婚这件事回家了,初二上学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命运这个概念就来了,讽刺的是,我当时政治课学的正好是家庭这个单元,说的是家是港湾是避风塘,是温暖的,我只觉得真的好讽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好像是突然就有了很大很大的矛盾,也或许是一直以来我对他们根本不怎么了解。后面我慢慢知道了爸爸投资隆力奇借了亲戚很多钱,经营不善,血本无归,父亲遭受打击和母亲关系也越闹越差,感情也逐渐不善。母亲也遭遇感情诈骗,碰到人渣,别人威胁外婆一家,母亲回四川去了,给我的解释是处理事情,过年回来。我信了。
2014年年末,过年的时候,她没回来。我被信任的人骗了,其实父母骗我的次数远不止这一次,但当时她和我说会回来的时候我还是信了。可笑的是,家里亲戚都说你妈妈这次回去就不会回来了,我当时真的不信,我坚信我妈肯定会回来,她跟我保证了的,我也和亲戚保证了的。后面他没回来,亲戚拿这事说了我好久,都说我没拦住我妈回娘家,要不是我向他们保证,父母可能就不会离婚了。以至于后面,我自己也内疚了很久,要不是我选择在镇上上初中,要不是我向他们保证,说不定未来的命运就不一样了。过年,家家欢聚团圆,家家欢喜快乐,我家鸡犬不宁,天天有好多人围绕父母闹离婚的事情说教,也说我,给我出点子,让我打电话说她要是不回来,就不认她这个妈妈了。我说不出来,我无力,我做不到,因此奶奶说我是和妈妈一波的,说我像卧底一样待在安徽,说我像是“地下党”,每次和妈妈打电话都单独跑一边,说我以后他们离婚了,我爱跟谁跟谁。父亲因此打了我一记耳光,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挨他的打。那个寒假,全村人都知道我父母在闹离婚了,父亲一直在求加等母亲自己回来,但母亲在想着父亲什么时候去四川接她。这个寒假后面终于过去了。
2015年春,初二下学期了,父亲出外打工了,但对母亲死心了,似乎不会再和母亲一起过下去了,我记不得母亲在干什么了,印象中,爷爷开始生病了,估计是气的,也可能是自身身体素质跟不上了,卧病在床了,这个暑假我还问爷爷要了500块钱,上了学校组织的暑期补习班。暑假也迷迷糊糊过去了,其他事情记不太清楚了。
2015年秋,初三上学期,父母再次回家,好像是因为爷爷生病的缘故,也好像是在外地姑姑姑父的劝说回来说和的。他们突然回家,而我当天在初三教室考场上正月考语文呢,做了一半试卷,被我大娘叫回去了,回家就看见一堆亲戚在我家院子劝和,这次我明显感到父亲内心的不情愿了,我亲眼看到奶奶打了父亲一巴掌,但父亲明显不愿和,后面我才知道,父亲自从对母亲死心之后,就真的死心了,后面认识了一个阿姨,可以说是和阿姨在一起了,当然就不愿再和母亲和了。可当初,我又懂什么呢?我只是在用行动证明,我根本决定不了或者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这个秋天,爷爷也去世了。爷爷生病没有给父母增添太多经济负担,因为他自己攒的有钱,治病也没用完,都留给奶奶了。爷爷去世后,父母表面被劝和后外出打工了,但他们到那边又分道扬镳,怎么说呢,破镜难重圆了。
2015年冬,初三寒假,父母为了多挣点钱,寒假没回家,反正父亲没回,母亲在哪过的年说实在的,记不清了。父亲和阿姨在一起了,没回家给我和弟弟寄了衣服和吃的,很多糖果。过年是我和弟弟还有奶奶一起过的,那个寒假,我开始像个大人样,代替父亲和大爹二爹走亲戚,大爹带我赶集的时候给我买了一双红色运动鞋。这个年过的很凄凉。
2016年春,初三下学期,我在学校常常思索,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像爸爸一样。放假回家,我还给父亲发信息威胁他,说离婚我就不活了的话,但实在的父亲根本不care,我也只是吓唬他,也不会真的不活。中考,我想让父母回来陪我,好家伙,没有一个回来,那就算了,还好中考算是正常发挥,全校第二746,过了市一中分数线,哎哟哎哟,出了分数线,父母还没回来,我也真是服了,不知道他们当初在想什么,到我报考学校都没回来,然后我就傻不拉几被骗到春晖中学了。
混乱的岁月终于过去,但混乱过后迎来的是孤独与凄凉。
完了,我的印象中,和父母一起过的年好像只有三次,那还是遥远的六岁、七岁,一二年级的样子,还有就是六年级的那个寒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