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凛冽的疼痛,哪来催拔灵魂的生长!(题记)
将书翻完,我竟然说不出对这本书的喜厌,但是读着时很多次让我想到了凛冽这个词,倒不是说书中把人性写得多么刻薄,而是感觉自己仿佛被作者关于人性的描述撕开了一条口子,那里面藏着七零八碎的自己,于是在柴静一一拆解故事的时候,我也随之分崩。但凡我们读进去了的,都是我们已经拥有的,所以那厚厚的一沓文字里,我以为看见的那些卑劣的人性不过是看见我自己罢了。
一开始读着的时候,觉得作者不太像个理性客观的记者,反而是一身文艺气息的知性女子,大概是下笔行文时,免不了多愁善感些,在书本前面的几个章节里,我竟然读出一种优越感,觉得这些故事里的人儿可怜可爱可恨,还想着人性着实复杂,如若是我在这样的逼仄下,一定可以做出更好更人性的选择,我甚至还试图去表达读下的心得,第一章里关于成长的痛苦,写下的感受是比痛苦更痛苦的是怯弱是落荒而逃,而对痛苦回忆的美好是因为那个战斗着的自己和直面痛苦后的成长,第二章关于非典想到疾病面前人的脆弱以及人性展现出的共情和关怀,第三章双城创伤感叹父母子女的沟通障碍和内心孤寂的孩童多么无奈,随后谈及的家暴里,看到了比残暴更残暴的是所爱之人丢失了最初的温柔善意,可等到再往后的时候,我都在文字里读到了我自己,因为作者开始渐渐去解构人性,但无论多么凛冽的人性里,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为我就是人,却也只不过是人性的一种可能而已。再反观之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只不过是不曾懂得的无知,而那些观点无非是自己浅薄的证明,其实我现在写下文字仍旧是浅薄,只是脑中一片浆糊,我不得不去抽丝剥茧,使思路顺遂一些,生活也许就随之顺遂一些。
这本书被柴静拔高在于她在写她看见的时候,也写了她看见的自己,在直陈一个个事件中人性的同时,也不断在叩问自己的人性,所以我在看见《看见》的时候,也被带入着去看见自己。看到那些她剥离自己的文字,近乎残忍,因为她走进的事件残忍,只不过她也在这些残忍的文字背后成熟,也是,没有凛冽的疼痛,哪来催拔灵魂的生长!但她终究只是个记者,她在那些悲伤绝望夸张的事件里,不得不泯灭自己的恻隐之心,在她认为的职业要求里,她只能是一个旁观者,不能影响事情的发展和干预事件的发生,所以那些边缘化的人仍旧疼痛着,不过这次是成为了一种为人所知的疼痛。想想自己也是如此,总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什么,或者是影响什么,可往往在精疲力竭之后世界仍旧,终究意识到改变不了什么,也影响不了什么,而我能做的不过是像个记者一样,让生活发生。渐渐想在本我之上建立另一个超我,他可以对我所遇到的一切冷眼旁观,对我所经历的喜怒哀乐嗤之以鼻,然后告诉我:在这发生着的生活里你能做的也许只能是体验。
在《看见》慢慢往后翻的时候,我也开始反观自身,一开始自以为是的那点优越感,被凌厉文字寸寸凌迟,最终化为无法填补的匮乏感,生而为人那种匮乏,与阿来讨论人生,往往无疾而终,只是最后我说,感觉自己现如今层次太低,却无以突围。他也只是回,低而且嫩,却无可奈何。我意识到自己的浅薄,却无力化解这种匮乏感,我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努力,我也不知道我的努力是不是有意义,所以也就只能这样继续蒙昧的苟且着。一直以为时间是生命的度量衡,把时间花费的一团乱麻的我,是不是同时也把我的生命度过的一团糟,年纪轻轻不可妄谈死亡,可是我还是想到了死亡,我不止一次的叩问自己:然道这就是我所选择的迈向死亡的方式吗?张扬精彩激烈过吗?丰富厚重深刻过吗?还是只是图懒贪睡贪玩?将时间安放在游戏里或者睡梦中,将生命过成可持续发展的浅薄?我有得选吗?我又有得选?
在书本行文的倒数第二章里,她完整的剥离出了自己的锋利,也直面了她曾经给朋友所带来的伤害,只是无奈的愧叹:一个人得被自己的弱点绑架多少次啊,悲催的是这些弱点怎么也改不掉。这一点上我又何尝能够幸免呢?还不是一样有着拒绝不了的硬伤,伤人伤己,再想想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也只能满心愧疚:生而为人,实在抱歉!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段可执行的程序,只需要写定一段循环语句,我就可以无限循环的展示自己的某一面,在给定的环境下永远阳光,永远温暖,自始至终,只是这样的我还是我吗?可是没办法,我生而为人,有悲伤无助慌张,有希望失望绝望,有痛苦呼喊无奈,有自伤!在这些人性的匮乏感里,我成为不了我想成为的人,也成为不了你想要的人,我只能成为我可以成为的人,因为我有昨天,我的来路决定了我能做到几分,我为我所有带来的伤害和不快感到抱歉,为我一次一次的试问感到抱歉,我在想,也许我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错,我再去试问我的对错更是一种错,再这些错综的错里,还是想用柴静的话来结束这段:因为你对我的温柔,所以我懂得了对别人好。
以前在行文结尾的时候,总会将落笔归置到满心的阳光和希望上,就像那句:让我们期待一个更加民主和法制的社会早日到来。人往往缺少什么才会呼喊什么,需要什么才会强调什么,可是现在我只是想可以拆解自己,在复杂的人性里,看见自己所有的卑劣,当我试图突围时,会有一个冷眼旁观的我告诉自己,你能做的只能是让生活发生,但我还是想解读自己的卑劣,不被蒙昧所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