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咳嗽半个多月了。
连咳一周后,我感觉这次的咳嗽很奇怪,没有感冒,没有发烧,纯咳嗽。来得也不明不白。而我之前是个难得咳嗽的人。几年前曾在瓜爸连续咳嗽的日子嘲笑他:体质这么差,天天咳咳咳。他去南京找专家看时也对他嗤之以鼻:一点小问题大惊小怪!
但今时的我连咳一周后感觉甚不妙。周五上午跑去新区医院,既挂了中医科,又挂了西医科。可是中药连吃五天,收效甚微。咳嗽刚刚暂停五分钟,我就想是不是中药发挥作用了,我可能要好了,可胸膛里又开始发痒,想爆咳,咳出的瞬间觉得很爽,似乎有什么细菌还是病毒被释放了出来。但咳完一阵,又有一阵快步跑来,那感觉就不好了。它不给我修养生息的时间。
当那么难以形容味道的中药连着五天咬牙喝完,咳嗽并没有预期中那样好转,我也没有遵医嘱:不好转你再来。我没有再去。
听老谢提了一句:苏黄挺有效的。晚自习10点结束,回家的路上就去找药店买苏黄。刚进家门,就连夜吃药。
连吃三四天,症状不仅没有好转,还有加重的势头。有一天上完一节课,回到办公室又莫名狂咳,竟咳吐了。
最后一招,只能去挂水。连挂四天,依然毫无进展。第四天进医院,输液处此起彼伏的都是咳嗽声,大多是孩子。听着那种沉闷地“咳咳声”,我知道这些可怜的孩子跟我的遭遇一样。我独自去医院,我也到了没人陪也不再矫情的年纪。但一个人拿一瓶药水又拎着两瓶药水去够那高高的挂钩确实不容易。一次,一名胖胖的男护士过来帮了忙,一次是一个陪妈妈挂水的高中生帮了我,一次是一个精干的老奶奶快步走来帮了我……课堂上,我边咳边上课时,也有学生问:老师你还没好啊?课后,清秀的课代表赶过来对我说:老师,我前几天也咳了,吃了一天冰糖炖雪梨就好了。你也试试吧。另一个班的眼睛透亮的小男生也问:老师,你说拍了CT怎么说的?……
可是,瓜没有问我咳嗽的事。有一天我咳得厉害,叫她读英语,她拖拖拉拉时,我火冒三丈:我咳了这么多天,我觉得自己都快死了,你为什么没有关心过我一句?如果我真不在了,你的学习没人管了,你的成绩会怎么样呢?!
中国的家长,到了“生死关头”原来最关心的还是成绩。这是这个卷成一根棍子的时代带给我们的病态?还是中国人的素质确实就是落后人家发达国家人民几个世纪?身为我的孩子,我也为她感到不幸。
最难熬的是夜里睡觉。连着几日,把自己咳醒,摸到手机,才2点多。醒来,咳得更频繁人更清醒。我感觉自己的肺开始发烫,就像拿着打气筒帮车胎打气,拉动得太快,打气筒越来越烫。我很疲惫,我只想平躺一会儿,安安稳稳地四仰八叉地平躺一会儿。可是,我的脑袋在一次次的咳嗽中膨胀,太阳穴鼓起又回缩。疼!
我好想跳起来,下楼,奔跑,跑到无法呼吸,灭亡。
我在健康的时候没有感恩过健康的身体,我在幸运的时候只想要更幸运。可我遭遇磨难的时候却觉得每一秒都无法忍耐。我也突然理解了那些放弃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