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连科——《中士还乡》:简单的故事蕴含着深刻的人性思考

本书其实是一个短片小数集,里面分别由《中士还乡》、《和平雪》、《寻找土地》、《自由落体祭》、《和平寓言》、《乡村死亡报告》和《在和平的日子里》七个短篇小说组合而成,书名虽说名为《中士还乡》,但真正精彩的故事却是《乡村死亡报告》和《在和平的日子里》这两个,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乡村死亡报告》。

因此,只说它。

《乡村死亡报告》讲述的是在一个村落里面的马路上,出现了一具尸体,大伙都在猜测是谁谁谁,最后经过大家的“一致”辨认,就是刘某。

于是,有一个村民A,打着以村委会为刘某筹集葬礼费的名义,开始在马路边拦着过往的车辆,并讨要安葬费5块钱。过往的车主觉得5块钱不算什么,为了能够快速通过,都一一给予了。

就这样,村民A赚翻了。

其他村民看到后,眼红了,就开始撕裂了刘某的尸体,有的拿着手、有的拿着脚、有的拿着小腿、也有的拿着手指……大家争相地在马路上拦截过往的车辆,并讨要安葬费。

讨要的价格从最初的5块钱,到后面的10块钱,再到50块,甚至是100块。

一个村的村民,都放下了手中的农活,全家出动守候在马路边,赚取高额的金钱。

也有些没分到尸体的村民,自觉地去到刘某家徒四壁的家,去争夺刘某的“家产”。有的拿了唯一的一两件家具,有的拿了铁锅饭碗,有的拿了床褥,也有的拆了木门扛回家了。

最后,刘某除了尸体没了,家,也没了。

当大家都沉醉在荒诞的喜悦中的时候,刘某出现了。

突然,村民的脑瓜子嗡嗡地响。

他们惊慌了。

他们惊慌的,不是刘某的突然出现,也不是在质疑尸体的真正主人是谁,而是都在担心万一警察来到,看到刘某还健在,他们巨额的额外收入会被上缴。

于是,当警察来临的时候,村民A证明了村民B的说法,村民B证明了村民C的说法……最后,警察得出了一个尸体就是刘某的结论,骑着摩托车走了。

于是,还健在但一穷二白的刘某变成了一个隐形人。

出于“内疚”的村民为了减少良心的谴责,出资给刘某买了一副上等的棺材,并抬着到刘某的家去。

当村民来到刘某的家时,发现刘某家只剩下四面墙和一个顶,还有一个吊在房梁上的刘某。

刘某自杀了。

看到自杀后的刘某,村民们说:“死了?都走吧,明儿埋他。”

于是,村民就走了,都走了。

一个简短的故事,一个个性鲜明的角色和情节叙述,将人性荒诞、黑暗、冷漠、无情的一面讽刺得体无完肤。从个人到群体,人性的黑暗面逐步蔓延,最后变得理所当然,完成合理化。

真的相当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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