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齐城——约定2
这条大街向东,看见两棵并排的柳树右转便可以看见一座桥。
古朴的石桥旁边一定有一个摊子,卖些字画百货什么的。
要向着摊主问道,他一定会给你指路,但是他一定指的不是你要的路,所以就不要问了吧。
绕过摊子,上桥。
下桥,左边是一座迎来送往的花楼,姐儿们多穿得花枝招展,来往的也都是达官显贵。
右边……一排表面斑驳的低矮围墙,根本遮不住里面那棵数十年的杨柳。
这一对比,就显得右边更加的寒酸。
唯一没做到的,恐怕就是没有照顾好飞言了。
呵呵,这老头以前答应我的一件都没落下。
我蹦蹦跳跳地去了前门,一脚踹开吱吱呀呀的木门。
首先一阵檀香迎面扑来,待你定睛一看,老天啊,这是鬼屋啊。
杂草丛生,尤其那些青蒿都已经长得半人高了。
记住,一定要站在大门口喊,要不然,你就会变成一个猎物。
话说,我挖陷阱的本事也还是他教我的。
如果,不是我在轮回游戏之外,我真得会以为他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的药,一次又一次的蹦跶着。
“有人吗!”我一直最为自豪的两件事就是我的大嗓门和力气。
果然,惊起无数麻雀。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杂草丛里穿出来。
“我来拜访你家王爷。”我继续喊着。
“进来吧。”那声音继续说着。
我回头看着身后一脸高深莫测的他们,嘿嘿一笑:“我说过,我也会算命的。”
我一脚一棵青蒿,欢快地走在前面,后面的人小心翼翼地把刚刚爬起来的青蒿又给踩下去。
这破地方该是多久没人来了,才会让它长得如此茁壮。
走上木质的长廊,我看见了刚刚喊话的人:一个灰衣服,佝偻腰背,须发皆白的老人,在长廊的尽头烧着一个小炉子,橘色的炉火像顽皮的孩子时不时舔出来一下。
飞言走过去看着他,许久之后,猛然一把抱住老人,哭得呼天抢地:“爷爷!”
时光荏苒,距离那一场大火已经五年了。
我和飞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那个山村里的圣子,年纪仅仅十二岁,如今飞言已经十七了。
那一场大火,那些人,是我和飞言都不想再去想起。
老人却依旧是那样的稳重,只是沉默地摸着飞言的头。
莫鱼扯了扯我的衣袖,显然他想挤兑我怎么没有算出这一出。
我看着眼前温馨的几乎让人晕眩的画面,沾点口水擦了擦眼睛:那个老人依旧在那里,他看着我,对我点点头。
我回头看了看正在互动的菁菁和小五,才明白莫鱼不是想挤兑我,而是想要早点完事,把小五弄走。
老人将我们带进了里院。
这里倒是一片井然有序,亭台楼阁,轩榭廊坊,一样不少,还十分精致。唯一不尽人意的就是回廊下的小湖的湖水,可能因为有段时间没有置换了,绿莹莹的,看不见地。
这里还隐约可以听见隔道花楼的丝竹糜音。
回廊尽头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灰色衣装的人,他似乎在喂鱼。
我探头看了一下水,再次确定。这水傻鱼才能能活。
“王爷。”显然,老人和自己儿子之间十分疏远。
“爹?”这位闲散的王爷,看上去三十不到,看来保养的不错,改天问问秘方。他此刻看上去十分惊喜。
他身高应该180cm左右,眉毛有点粗……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声音还蛮响的,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继续……算了,再打一下吧。
小五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拉到了身后,塞给了莫鱼。莫鱼可能觉得我太重,直接闪了一下,幸亏菁菁接住了我,才免了我膜拜大地。
我问菁菁:”我想移情别恋怎么办?“
菁菁冲着我露出那颗她平时用来扮可爱的小虎牙:”我觉得小五一定会想办法剁了我。“
“为什么?”我很奇怪。
”因为无论哪一方面我都会给你提供最好的帮助。“菁菁今天也有些奇怪,笑起来虽然小声,但是嘎嘎嘎的。
我拒绝玛丽苏,同样也拒绝杰克苏。
恰巧,我面前就有一位。
神秘多金,风流无情,人贱无敌偏偏你拿他没办法。至少这就是我离开齐城的时候听到的关于这位王爷的风评。
“王爷,还记得我不?”我从菁菁背后冒出两只眼睛。
他的目光到了我的身上,似乎很努力的想着,最后恍然大悟,让刚才还一副惊喜的表情,变成了妥妥的惊讶:“是你!”
想当年僵尸闹城,还是这位王爷把我丢出城墙,才救我一命的。
当然,人家也不是故意,人体本能反应而已,因为我咬了他一口。
可以说,遇到飞言之前,我过得挺混乱的。没日没夜,饱一顿饥一顿,每天除了装疯就是卖傻。
他们不问,我也不说,就当从未发生过。
当然,齐城是什么地方,王爷又是什么人,怎么认不出小五?
所以上面一段全是我自作多情。
小五见风使舵,鬼话人话转化的运用已经十分灵活。
他们两个人寒暄了两句,就去了王爷的书房,留我们对着这一小片绿旺旺的湖水。
我们不关心他们聊什么。
只不过,从老人的诉说中,基本有一样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似乎有着共同的目标:报复。
起火那天,老人去看神柱了。
数百年的神柱突然坍塌,老人和几个村里的青壮年,将神柱安置好,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染红了天边,也吞没的村子。
我们在前院,看着杂草,喝着不知名的树叶子泡的水。
在这齐城,估计只有这里才更像当初的村子。
原来的村民并不擅长种植,他们适合于狩猎,过得更像是群居的猎人。
我开垦出一小块地方种点东西:东家这两天要点葱,西家前两天拿了点蒜,再要么莫名其妙地少了一点辣椒。这些种子都是我在山里胡乱寻来的。
每到秋天收获的时候,我就会被一群孩子包围,索要着。
估计,只有在这些时候,他们才会觉得我还有点人的行为,依然小心翼翼的,生怕我突然跳起来咬他们。
我是在村子里住了一年之后遇见飞言的。
是的,我不是一开始就遇见飞言的。
好吧,我说谎了,可是为了增加印象分,又有谁不会撒点无伤大雅的小谎。
飞言很是乖巧,端茶递水,俨然这就是他家了。
我们这一群人都很自来熟,莫鱼还想着支个网捕点鸟,打打牙祭。
我们等到半夜,菁菁恨不得去捉点什么来充饥的时候,王爷派人来说传饭了。
显然两个人聊得很投机,基本意愿如果一致的话,谈起来就会简单很多,不过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对这笔买卖不太满意。
如果双方都觉得自己吃亏了,那么这笔买卖可能要吹,至少不会长远。
吃亏是福,这是占便宜的人给被占便宜的人的童话,然后被被占便宜的人推上心理安慰的一个神话宝座。
我和飞言不管那么多,吃饱了就好,所以剩下的菜被我们两个包圆了。
莫鱼很想知道我们的五脏六腑是不是就剩了一个胃。
我告诉他,不是,至少我还有一截肠子。
我发现我今天特别的淑女,文静,总之,一顿饭吃下来的结果就是一个字饿,我没吃饱。
不知道,有钱人怎么想的,吃饭难道就是吃个面子吗?
就比如好好的西瓜,雕成了一朵牡丹花,他们这些人就会把西瓜皮吃下去一样。
不过糖腌西瓜皮还是挺爽脆可口的。
我和飞言互相注视着,一直从月升坐到了天亮。
最后,飞言还是叹了一口气,问我:"我是不是特别没良心。”
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锦衣玉食还记得给前辈烧点纸,你不算没有良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飞言很认真地看着我,”我是说我们当着前辈的面吃掉这些东西,真的好吗?“
”难道,你希望他们来吃一点?“我阴测测地看着他。
飞言又是一阵叹气,二话不说,直接把正中间的那只鸡给撕了。
我答应过,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给他们祭奠,因为如果我相信他们死了,他们就真的死了。
我不是神,却要强迫自己拥有神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