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雪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北京的清明,应该是没有雨的吧……最多也是空气微潮罢了。
不知清明时,是自己不小心走了心,才魂牵梦绕的寻了过往的亲人?还是真的有灵魂天堂,回来探我叙叙旧?
大部分清明前,他们总是毫无征兆来到梦中,以一种别样的方式,让我忆起他们在世时候的音容笑貌。
我有一个爹爹,是爸爸的弟弟,他性格开朗,喜欢开玩笑。小的时候,总是带我玩。记得爹爹正直青春年华,那年过年,我随他一起去看礼堂放彩炮,那个时候,很少看到那么巨大的烟花,差不多一人高的炮筒,点火后天空顷刻五彩斑斓、姹紫嫣红,聚拢的人群们欢呼雀跃,异常热闹……记得烟花过后,因出口狭窄,人群迅速挤在一起,互相推搡,听到孩童们吃痛后的哭闹,我也不能幸免,被粗暴的推翻在地,当时眼见一大片的黑影就要落在我身上,内心异常恐惧,禁不住哭喊起来。这时候,爹爹毫不犹豫的一把抱我起来,扛在头顶,于是骑在他脖子上,我们安然无恙的回了家。那时候没有网络,信息闭塞,很久以后听人说,那一次出了人命,有一个孩子被踩死了,是真是假无从辨别,虽然后来父母再也不让我去凑热闹,但没有爹爹,可能就没我今天的我了。
当然,他也无数次逗我玩过。记忆尤深的一次,他一脸认真拿着灰黑色的细条给我看,问我吃不,说这是很难得的野味,味道极好,而且是他刚刚用炭火烤熟的,接着还示意性的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巴,看的我口水直流,立马拿来要吃,正要张口,却被他抢下,哈哈大笑,让你吃你就吃啊,傻啊,老鼠尾巴。气的我呼呼的,后来长大些说道起来,还怪他欺负人。
过年的时候最喜欢和爹爹混,因为他很调皮,会忽然往女孩堆里丢个小烟花,那些女孩被吓得叽叽哇哇的叫,捣蛋鬼的事我也是很乐于参与的,然后我跟在后面,和他眉来眼去一会儿,一起吃吃的笑。
爹爹的婚姻,是不幸福的,父母辈干涉太多,导致最终订了一个不爱的人,然后为了逃婚去参了军,却没想到一次部队炸山后,他再也回不来了,人性残酷,据说在他去世前,那些人拿走了他的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那年,我高中,爹爹没了。怕爷爷奶奶受不住,姑姑和爸爸瞒着他们一年多,大概是以部队繁忙,无法探亲的理由吧。但是每次在奶奶家见面,泪水依然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流,人生中也第一次感觉到那么浓重的缺失感,心仿佛被掏空了,很痛却什么都抓不住了……
很多年过去,时间慢慢的冲淡了记忆,但那张温馨爱笑的脸却在永远的刻在心中,难以释怀。爸爸有时候忽然提起,说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小时候生病时,我就不那么长途跋涉的跑道北京日夜救他,可不甘归不甘吧,即使时间重来,谁也不会放手
再次见到他,是前年,在一个有高楼大厦的城市,宏伟而现代化的建筑,爹爹还是那么年轻,穿着他的夹克衫,骑着摩托带着我跑过好多座高架桥,我问他,你怎么来了?他说带我去看看他现在生活的地方,然后玩世不恭的笑,满脸的阳光,然后我说好啊,就那样飞奔在马路上,风吹过脸庞,呼呼地……
而后,如今让我自责的是,忽然我问了句,可是你不是已经……,然后梦醒了,一切归零
之后很久没有再见到他来看我。
记得醒来后,一阵失落,问到是不是快清明了,果然又到了这个时间,他们来看我了吗?眼眶顿时酸涩,人活一世本已不易,为嘛还要我们去遇到那么多苦痛离散……
如果真的灵魂天堂,希望逝去的亲人和善良的爹爹在那个国度,幸福的永存下去,永远带着灿烂温暖的微笑走完在人世没有享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