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风,来去如风,杀人无形。他出生在杀手谷,所以生来就是杀手。他这短短的二十年间,只干了两件事,杀人,练武。
他杀了无数的人,练了无数的武。他只懂杀人,只懂练武。
他侍奉的王,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英主,也是百年难遇的君王。
他的王坐拥天下,当然就有后宫佳丽三千。他虽然不懂王既然烦那些女人为什么还要与她们耳鬓厮磨。不过,不懂就不懂,除了要杀的人要练的武,他对感情对女人都没有兴趣。
“如风,汝可去寻找一个汝真心爱之的女人。”他的王挂着一贯的微笑,如此对他说。
“为了更高的武学境界?可是已没有人可以打过我了。”
王,摇了摇头。
“那是为了杀人?可是不用任何手段我就可以杀任何人。”
王又摇了摇头,继而说道,“那就去找一个,你不想杀的人吧。”
他愣了一下,他不信世间还有他不想杀之人。
所以他第一次慢慢悠悠的去行走,第一次看天,看树,看婆娑的阳光,看粼粼的河水,看穿梭的游鱼。
第一个遇到的女子,身穿白色的纱裙,在月光下,犹如遗世独立的月神;他唤她,月。虽然从未谈过恋爱,但幸而他有一个风流成性的王;所以,讨月的欢心便不再成问题。
她笑时,犹如月光下绽开的一朵茉莉花;他喜欢她的笑容。在百花盛开,落英缤纷时,她弹着琴,他舞着剑,王看见后说,金童玉女,红袖添香,甚是登对。
可是她总说,他心里没有她。
他不懂,明明做了该做的一切,为什么她还是不知足。
所以,在她的仇家追来时,他袖手旁观,继而转身离去了。
看惯生死的人便不太将生死放在心上了。
遇到的第二个女子,是在塞北的雪山之巅,她穿着白色的裘衣,眼神狡黠,淘气活泼。她带他领略了北国山川的雄伟壮观,带他去品尝各地的小吃佳肴。王说,他可以笑,快乐自由足矣。
可是她仍然会问,他为什么不爱她?
他不懂,明明他学会了笑,他们在一起也甚是开心,为什么她还是感觉不到他的爱。
在北国那场最大的暴风雪中,他踽踽独行,没有为身后的啜泣停留,随着那场风雪消散而去。
第三个女子,是个失落人,她眼中有着化不开的忧伤。她说她是名城歌姬,不慎落水,谢谢他的搭救。
他没想和她在一起,她的容颜一般,身材还行,没有过人之处,也无让人厌恶之处。她留下,只待伤一好就收拾行囊;他留下她,只待她伤一好就去云游,去寻找世间那个他不愿杀之人,他所爱之人。
她慢慢的多了些笑容,会摘些花戴他头上作弄他;他冷着脸,她却笑笑跑开了。他练武,她就看着,遗憾地说着,要是再有个美女弹琴,有纷飞的落花就好了。
她要跟他习武,却只练了一天,第二天就再没起来,午饭还是他做好后叫她吃的。从此,他又多了一个做饭的任务。
她不算美,却还算清秀可人;她不够温婉体贴,偶尔却也可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他们没有风花雪月,却足够自在温馨。
一年又一年,她忘了走,他忘了远方。
王看着他,没有笑,只是凉凉的看着远处拿剑挥舞的女子,“你放下了你的剑。”
他没有说话,他杀过无数的人练过无数的武,可从未放下他的剑,从未深爱过一个人。
“杀了她,跟孤回宫。”
他深深跪下,原来看惯生死也无法不在乎那人的生死。
“王,放过她吧。”终究有一人,他不忍伤害。
她没有死,可是却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给了他的王。
他将剑刺进她的身体,看她缓缓落下,他接住。
“当日你离开,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没有。”他哽咽着。
“如风,我们还没成婚呢!”她一如往日般对他娇嗔着。
“那你嫁给我好吗?”
“好啊。如风,我好喜欢你啊。”她说着,气若游丝,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那夜的京城热闹非凡,那夜的雪纷纷扬扬,那夜的她冰冷刺骨,那夜,他的心刹那间死去。
“她求孤,让你去寻求真爱,她求孤,给你们一个机会,她只求一个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