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周末开完TET工作坊的第一天,感觉比自己想象地轻松,原本是有点不自信,但是现场互动和反馈都很好。老师们纷纷表示,这是参加过的最有营养的校内培训。对于我们这样一所培训者中常常有大咖的,所谓的见过市面的学校来讲,这个评价算是很高了。还有一个更高的评价是:今天一天培训,我基本没打瞌睡:)
事后想想这其实也是很容易理解的,学校里几乎所有的培训都在告诉老师:你这么做能更好的帮助你的学生。而TET告诉老师:你是个普通人,先观照好自己,你才能更好地帮助你的学生。这就是人本主义的魅力吧,没讲什么大道理,但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以人为本”。
第一天的内容和安心老师的工作坊基本一致,涉及到观察行为、问题归属和积极倾听这几大类。考虑到我们那帮同事一涉及数据,批判思考神经就会自己启动,对于TET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之类的简单带过了。但是我们在问题归属上“纠缠”了很久,而在当天的总结中很多老师反馈说这个部分对自己的启发最大。
界定问题归属时的困难重重,第一重来自我们每个人的接纳线本身就有高低,有的老师的接纳线很高,碰到哪怕芝麻绿豆的事情都能产生“不舒服”的感觉,自然就很容易把自己带入到问题区。小朋友上课开小差我不接纳,家长说孩子不喜欢上课我不接纳,甚至是学生下课喊了一生“yeah”我也不接纳……其实再深想一想为什么不接纳?这对我们有造成什么具体伤害或困扰吗?生活在这个充满竞争性,价值标准又相对单一的环境,我能看到大家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家长,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不安全感,以及由此带来各种焦虑。一旦事情不是预期那么美好,马上进入抗拒(不接纳)模式,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多问自己一句“我为什么不接纳”,其实想想好像对自己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困扰,也许就此会放下一些。
前几天朋友聚餐,刚从伯克利游学一年回来的东宝妈分享了好多“毁三观”的故事,她说这一年真的见到了太多的奇葩,其实也看到了生活的各种可能性。有一个故事特别打动我。东宝班上有个小男孩,在学校里不说一个字,不管是对老师还是跟同学,但是他回家之后会跟爸爸说话。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吗?家长困扰了一段时间,每周例行看一次心理医生游戏治疗,其他的就该干嘛干嘛了。在学校里也是这样,老师和孩子们都习惯了他不说话,一起玩一起上课一起户外,没人觉得他特殊。有一天晚上,小男孩对爸爸说:I'm ready. 第二天放学的事后,当这位爸爸去接孩子时,幼儿园里所有的小孩都冲向这位爸爸,惊喜地跟他分享:你知道吗,今天**跟我说话了?!
阅历丰富的人往往更加宽容,因为很多事情ta经历过,对事情的复杂性和随机性有着切身的体会,所以别人搞砸了的时候也更容易理解。缺乏经历的人更有可能低估各种事情的复杂性,这会让他们刻薄,但如果他们后来有了实操经验,他们也会慢慢变得宽容。
--河森堡
重新审视自己的接纳线。
2. 我们除了是自己之外都有一个“教师”角色。所以可以问问自己,学生的有些行为,到底是我自己真心不接纳,还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因为学校的规则在,我才不接纳的。譬如有的学生上课爱说话,我理解孩子有突然兴致来了的表达需求(接纳)。但是作为教师,我也看到别的孩子有认真听课的需求,你说话发出的声音打扰到了别人,让别人没法安心听课了。所以我们一起来想一个满足所有人需求的办法。
区分是我不接纳,还是我的角色不接纳。
老师们常常容易陷入会失序的恐慌,学生上课爱说话这都能接纳,那课堂不还乱套了嘛?事实上接纳并不意味着:我就让你这样,你不需要调整了。
我们家馒头君有一阵子不爱跟大人打招呼,我就是不能接纳。
我问自己:这到底带给我什么困扰?
我看到了,是因为我害怕被朋友评价:你看她,平时好像一副很厉害的样子,教育出来的小孩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需要为了我自己害怕被评价去改变孩子?好像没有必要,我的个人价值不需要靠一个“完美”小孩去实现。然后我就let it go了。
后来我发现外婆还是接受不了,总是不断逼他,而越逼他就越抗拒,有时候就是呆呆地不做反应。于是我就跟馒头说:外婆希望她的朋友夸你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你愿意帮她一下吗?
他开心又爽快地答应:我尽量吧。
接纳之后,我们可以继续问自己一个问题,那么这个行为需不需要改变?有时候是因为所处的环境,有时候还可能是别的原因。而带着这份接纳,会让我们更轻松地跳出来帮助你。更加有趣的是,同样的事情,当你带着接纳地谈和不接纳地谈,对方的回应会不太一样。因为前一种情况下,你不会试图去控制他。而孩子有时候对抗的其实不是你的要求,而是你的控制欲。(这好像又是另一个话题了)
带着接纳地表达,更能让对方理解你的需求。这里跟面质有些类似,但是更佛系一点。
困难重重的第二重来自我们自己太喜欢当编剧,在自己的脑海里上演连续剧。
家长说“老师,我的孩子不喜欢上您的课”,我们就给自己编了一个“你在指责我做得不好”的戏码。同事说“你们班上课好吵”,我们就在心理嘀咕“你是想说我这个班主任没把孩子的规矩做好?”孩子下课喊一生“yeah”,你就不爽:我的课难道这么无聊?当我们自己编了一个“被指责”的戏码时,我们会陷入更大地焦虑,“会不会这位家长去投诉我”,或者无意识地奋力反抗“没啊,我自己上课课堂纪律很好嘛”。想一想,那位抱怨的家长可能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孩子在您的课上碰到了一些困难;那位同事在你们上课有些挫败;那位孩子……别说那位孩子,我自己上完课都在心里喊个yeah。
当我们把不属于自己的问题扛起来,不但让自己陷入麻烦,更是对对方的一种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