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密整理存放,没什么连贯性和逻辑性。
文豪野犬,双黑无差。
算不上是文章的格式,总之算是我对双黑的片面看法。
※斜体部分来自小秘密的朋友补充。
-1-
关于他和他。
他跟他之间是恶人对恶人、死敌对死敌的惺惺相惜,那之中不存在什么美与善。顶多是他杀人放火抹了对方脖子,他随手点了支烟递过去,然后听得那家伙甩了手上的血呸了一个字。
他把他的酒拿去洗车,他把他的罐头拿去喂狗,然后两个人躺在一个沙发里用手机刷着外卖配送的首页问今晚吃寿司还是刺身。这期间还附带着一人抬起腿来往他额头上踹,另一个人低头闪过顺便抓住对方脚踝用力一折,然后理所当然的扔了手机在沙发上大打出手,十分钟后鼻青脸肿的分头拿药箱和取外卖。
他和他的默契就那么一点,只存在于生死关头弹飞的子弹壳里,和最后时刻唤出的那一声名字里。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太熟悉对方的人是不能做情人的。知根知底的情人未免太无趣,也不够引起好奇心。
他不会是理想的情人和床伴,只是顺理成章的敌人和友人,没有什么比与对方斗殴更美妙的事情,如果有,那大概就是一方将一方推进无人问津的荒野坟墓。
说到底他们之中最温柔的情谊就是在烟雾缭绕的呛人烟尘中火上浇油地再点一支烟,背靠着背各自抽尽。
毕竟归根结底,满身泥泞地奔走于黑暗与黄昏中的犬类,从不与同类为伍。
不过即使如此,更让他们上心的不是女人的胴体和醇香的酒液,是对方碾灭烟头那点火星后混着血的挑衅讥讽。
也算是一点点绵薄的宿敌之谊。
2016.5.24
-2-
关于相似。
他与他都并非善类,哪怕两人绝不承认与对方有哪怕一丁点相似性,一齐绽放于黑暗这点倒是无可争议。
区别不过在于他是纯粹的黑暗,却也是光明本身,高贵而又卑微,多智近妖又简单单纯,难以捉摸的不像个人类;而他却安于黑暗,适应污秽和鲜血,伤痛和危险是生存的手段也是家常便饭,工作稳定的格外刺眼却又出类拔萃。
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会形成一种奇妙的效果,按理说过于强大的不该同时存在,却恰巧形成了奇妙的互补。他与他只是站在那里,刀刃与硝烟,荆棘与玫瑰,微妙而协调。就算他对于他没有任何好感,他恨不得赶紧把他亲手送入坟墓,也抹杀不掉那种该死的、浑然天成的默契。
对于这点他和他都避之不及,但是每每任务完成时眉毛展开的那个方式,笑起来的弧度,活动骨节时的节奏,全都相差无几。
他瞧不起他喝酒的品味,他对他关于女人的审美嗤之以鼻,对人处事的方式更是背道而驰,却偏偏在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上有着要命的相似,说是冤家路窄也不为过。不过就算是这样,有的时候他们的意见还是会统一的——即使是在绝对谈不上值得称赞的事情上。
比如说当他把敌对组织军火库地址报给他的时候,他掂了掂手里的燃烧弹。
2016.5.25
-3-
关于关系。
他与他之间的关系很难形容,用朋友未免太浮夸,用爱又轻浮浅薄。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非谁不可,却又双双挑剔的令人发指。
说是高傲,不如说是习惯了对方,也只习惯于对方。他们熟知那个人的每一次呼吸里的温度,没需要也疲于再花时间去了解另外的人。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善人,一个无所谓善恶,一个随性而活,都见过无数的血腥和黑暗,都见过对方最见不得人的阴暗。但是他和他都不在乎这种事情,斗争总是开始的毫无缘由且从不留情,骨骼碎裂的轻响和撞击的闷响在他们之间从不缺少。有时候是因为无聊,有时候是因为那一方闷了火气没发出来,总之谁也不过问,权当是每日练手的家常便饭。
反正打完了他在浴室喊对方帮忙拿绷带的时候他也不会拒绝,从沙发上翻起来轻车熟路地把绷带放到他从浴室门里伸出来的手中,进厨房拿了冰啤酒回来正好能踩上出来的人的脚背。
如果说厌恶可以计量的话,他和他相互间的一定双双爆表,不过唯一与纯粹的厌恶不同的是那里面还掺杂着为数不多的惺惺相惜。
...这么说或许有点矫情,不过他们确实是讨厌对方到了舍不得让任意一方轻易死掉。他们绝对没有让对方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打算,那太轻率了,配不上那份纠葛的重量。
朝夕相处倒也像是扭曲浪漫的烛光晚宴,餐具是火药冷箭,嘴里嚼着的是对方的血肉。不过恶人都护食,只要是自己碟子里的就算是碎骨,谁也别想拿走半点。一边说着快点死吧死了才清净一边又要将企图杀死对方的家伙碾碎到一干二净。如果有人在背后用暧昧的语气议论他们中间是不是有爱情,只会换来默契的嗤之以鼻。
那种小家子气的感情怎么当得起他们多年来血肉模糊的厮杀和依靠,不过懒得出口。
2016.5.30
-4-
关于相处。
虽然说他和他就像是荆棘跟玫瑰,一样的带有天生的尖锐,彼此绝不能靠的太近,放在一起却又相得益彰的漂亮。
纯粹的恶与恶放在一起绝艳漂亮,但是毕竟他们从小一起摸打滚爬过来,哪怕将对方浑身上下的所有毫毛都讨厌了个遍,如果非要说温和的相处片段,却也不是没有。
他第一次异能暴走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足十八岁,醒过来后两个人双双瘫在地上跟散了骨架一样动都不愿意动。他头都没偏,就躺在那里看着夜空突然就说欸你看,今天月亮好圆啊。他躺在那里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说你什么毛病。
这里面当然没有什么“今夜月色真美”的意味,只不过他这么想到了,也正好想告诉他就脱口而出了,末了还附带着一句对于对方控制不了异能的嘲笑。
真是狼狈不堪的战役啊。他这么说完后抬手接住对方象征性砸过来的拳,也懒得跟平时一样松开躲闪,于是两个人又一起把手放下。他们两个就那样躺到天亮,然后你挂在我肩上我扯着你领带慢慢吞吞爬起来走回车上,随便停在谁家楼下,洗澡拿啤酒坐在地板上抱着垫子睡的东倒西歪然后第二天一起腰酸背痛。
没有谁对谁的相视一笑,他和他顶多是在看见对方眼里相似的不屑和厌恶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挑起眉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跟他认识多年熟的烂到内里,连相似的地方都显得多余。
2016.5.31
-5-
关于死亡。
他与他都是很精巧的人,无论是心还是手,从不在多余的事情上浪费力气和时间。他与他也是很懒的人,能推给对方的事情绝对毫不犹豫,却又执拗地不肯给他以外的人来做。
他们从不在乎死亡,什么事情看得多了都显得无趣。他与他的童年扭曲、黑暗、像深冬的海,平静下裹挟着动荡不安的冰。如同海洋里的火山,冷静滚烫,沉着暴躁。自己都不知何时会毁于一旦,再没心思在乎无关紧要的人都生死。
不过他与他从未想过对方的死亡。
那像个禁区,他们两个默契的闭口不提不想不猜。或许是想象不出来,或许是不愿去想,又或者是觉得毫无意义和可能。
「你只能由我来杀死。」
在黑手党的生活里这句话听起来幼稚得可以称之为可爱,但是由他们间的任何一个人说出来,都带着斩钉截铁的气魄,没由来的让人深信不疑。
如果什么时候真的有一方死去,他与他都不相信除了对方还能有谁会办到这一点,生而为敌如果连亲手为对方送葬都做不到的话,也太没意思了。
所以当他在休假的时候被敲开了门的时候还有那么点不乐意,却没来得及抱怨,在把气喘吁吁的下级的破碎汇报拼凑成完整的模样时,将手里的马克杯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等他赶到的时候他正站在几乎夷为平地的废墟中间,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像个适合被人护在后面的小孩,然而他站在那里,身上弥漫出来的是种清冽的霸道。如同清晨的雾,喧嚣张扬又毫不自知的酷寒,最终占领整片地域。
他是什么人,他经历过什么样的事,他和谁生离死别。
那种震慑使他在原地定格了两秒钟,随后毅然决然地跨下车撕裂那片晨雾,抢在黑暗降临之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该休息了。
你只能由我来杀死。这句话是底线也是准则,没有人拥有质疑的权利,那是他与他的事情。全无保留也好,以枪相对也好,都是他人无权涉足的事情。
2016.6.1
-6-
关于童年。
他和他的老师是很不一样的人,虽然会长成什么样子大多数还是由内在性格决定的,但是这一点对于他们的处事风格却影响的很深。
他优雅好看谈吐风趣血液里的黑暗却令人发指,他则全然不同的把这份血腥又见不得光的身份做成了个稳定职业。
没有谁是更正确的,也没有谁是更优秀的。他们的天赋本来就在不同的方面,一个能在修罗夜叉中游刃有余接下百招,一个擅长周转人心翻手定局。
不过说回来他们两个小时候也是正常的小鬼,一开始的时候也喜欢吃甜的,穿某一方的老师给买回来的连体动物睡衣,也不喜欢打雷和别人家门前的恶犬。也干过一个在树上摘一个接果子的事情,也打成一团各自闷着气回老师那里告状,也在看不下书的时候双双一扔书本翻窗跑人。
被强制性分成搭档是没办法的事,他和他却因此共享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黑历史的大半。对于这点他们倒是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会拿出来做下酒的笑谈。
他们两个当年第一次的磨合任务以失败告终,那年他和他也就十岁多点,他看着逃脱的目标气的一拳砸在窗框上,解决了外面守卫赶来的他了解情况后也同样一拳砸在了墙壁边缘。回去的时候他气冲冲地走在前面,踩的柏油马路都凹进去浅浅的坑。他在后面犹豫了会儿喊他的名字,出口的却仍然是语气不善的嘲讽。
他猛地转过身来,稚气未脱的眼睛里冰蓝色的暴怒如潮暴涨。他过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要被揍了,却又不想躲,站在那里任他走近,闭了一下眼睛。
结果他一把抓住了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握紧了扭头就走,疼的他在后面喊你果然还是故意的吧。于是他把手收的更紧了点,他怀疑自己几乎听到了骨骼作响的声音,伸手拽着对方的发尾狠狠一拉全做报复。
不过回去后他们还是齐齐回某一人的老师那里做了个包扎,看着手背上带着老师刻意性质的蝴蝶结,十分默契地把手一块藏进了外套下面。
2016.6.2
-7-
关于默契。
他听见他喊了他的名字,那个时候他正躺在河岸上,湿漉漉的,活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事实上他也确实刚从河里出来,被他拖上来的。
那是他第二次入水,那个时候对方还会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恶声恶气的警告他必须由他亲手杀死。他当然知道那不过是气话和阻挠他死亡的麻烦事,不过没得否认的是他这一生中,再没有听到过比那更直白的“不要死”。等咳出水来后他笑着说果然最讨厌你了,他回答彼此彼此。和平常没两样的日常斗嘴,他却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或许那是他们两个为数不多的善意,当然也可能是出于习惯。
他和他的掌心温度平时差得很大,现在却被河水搅和的同样冰凉,握在一起也没那么令人不适。他问他下午有什么任务,他刷着手机念了一遍上头发过来的消息,然后两个人湿漉漉地坐进车里,还被开车的那位骂了一句外套扔后备箱别弄脏他车垫。
他可以自杀一千遍,他不会拦着他第一千零一遍的尝试,但是仍然会等他没死成爬起来的时候给他一脚,以极其不耐烦的口吻说走了。
不过工作半路跑去自杀也是个挺麻烦的事情,他无数次被半夜叫起来都是因为他又找不到人了,偏偏出差的首领还把资料扔给了他。每次他带着严重的起床气把他从某条河里、某个地方的房梁上、某个废弃煤气厂房里拎回来,他都会说我果然最讨厌你了啊,他抬腿就是一脚说滚你妈的,能不能让我好好睡觉。
他有时候会突发奇想的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哪儿的,换回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和一句理所应当的我就知道呗。
就知道呗。
2016.6.4
-8-
关于安慰。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就能被看出来,不过却没几个人有胆子上去问,他的导师从不插手这些事,而他的导师更只是笑眯眯地调侃两句便忙着同亲爱的小姑娘亲热去了,于是那种时候也就只有他一个会在心情好的情况下去慰问一下。
那种时候当他推开对方的门时通常是烟雾缭绕,连视线都模糊了的大片烟雾袅袅升起,把整个房间弥漫包绕,而他背对着门坐在沙发里,静默如雕塑。他咳嗽着走进去,从桌上随便抓了份文件扇着烟,丝毫不掩厌恶,但是绝不开窗。
三秒钟后他感到身后的沙发下陷,却仍然是动都不动的。他比他还不着急,随手把桌子上堆成了山的烟头扫掉,将腿搁了上去。
时钟在墙上滴答作响,把每一格的时间都拖得很长。像是过了十秒钟,又像是过了一万年,他终于开口,声音哑的厉害,说剩下的烟都给我。
他从善如流地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燃,然后咬住烟尾深吸一口气,凑过去吐了他满脸。然后还没等对方发作便又从后面扣着对方肩膀,把那支只抽了一口的烟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和他之间从来没有拍一下肩膀捶一拳胸口的安慰,顶多是心照不宣的争斗与拳脚相加,厮杀过后血和闷在心里的那口气一块吐出去,躺在地上闭眼就睡,剩下一夜无梦。
2016.6.5
-9-
关于恶习。
抽烟和酗酒,他和他都占全了。哪怕是那位小小姐曾经拧着眉毛跟他的上司告状说烟味超难闻也无济于事,他车里有放戒烟奶糖,不过除了他也没人有胆量打掉他的烟。
这就跟他和他回到随便谁的公寓时都会先从便利店里买几罐啤酒一个道理,戒酒吗?戒,但是不喝酒总觉得处起来都不习惯,他们之间的尴尬太难得了,还是别浪费在这种小事上比较好。
他说你都不戒烟我戒什么酒,他说你他妈哪天不喝我冰箱里的酒我立马就把烟戒了。
他们有时候也会去酒吧,大多数是任务解决完,无伤无痛,夜色稍浅,还不到休息的时间、急需酒精麻痹神经的情况。灯光昏黄,脚底的木质地板不知道经过多少年碎杯泼酒的浸淫,吱嘎作响的声音都显得温润陈旧。他和他之间隔着两杯酒,一个烟灰缸和满缸燃尽的烟头。
他跟他在一直抽同一个牌子的烟,免得偶尔从对方那里借支烟还要因为劣质焦油的味道而吵一架。反反复复播放的女低音在耳边打转,把没什么意义的谈话渲染的气氛迷离。他在这边喝的半醉絮絮叨叨中间夹杂着几句骂声,手不安分的翻来覆去忽然在桌上一拍;他在那边听的漫不经心随口答应着灌两口酒,目光游走在邻座漂亮小姐的身上然后被他的动静搞得回过神来。
他和他的生活里不存在什么岁月静好的说法,当下就算得上难得的平静。
烟酒味道混杂在一起,难闻的令人印象深刻,某种意味上也有点像他们两个。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某些方面却相似无比,总被放在一起提及。
总有一天会经久成瘾。
2016.6.6
-10-
关于双黑。
他和他从来都没有谁欠过谁的,顶多说是你做了什么让我烦心的事,又或者是你给我惹了什么麻烦,从来都谈不上欠不欠、对不对得起。
可能是没严重到那个份上,或者他们的关系不允许他们之间有这么深重的感情。哪怕是握着对方的性命在罅隙间翻手云雨扭转棋局,对他和他而言也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交给你了啊。又或者是这种说法配不上他和他之间的微妙平衡,跟那种厌恶扭曲却又交织在一起并蒂而生的关系比起来未免显得太浅显,不够纠葛深沉,也不够简明干脆。
有的也唯有那一次。他弃暗投明,他独守黑暗,孑然一身却落得愈发凛冽洒脱,危险和恶意折不断他的棱角,在他又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这点。那双眼睛眸清瞳澈,冷静里有着见到旧交的欣喜和见到叛徒的愉快。
他欠他的不是四年渺无音讯,不是戛然而止的默契与熟稔,不是被突然搁下的共同往事和再也不可能写进一个未来的嫌恶。
他欠他一场告别。
他或许想不到,他或许不提起。但是那就是一根哽在他们之间的刺,不痛不痒,但是鲜明的很,告诉你它就在那儿。既不光荣也不骄傲,跟岁月一起老化在风里成为枯骨方才陨落,然后以此昭示双黑时代声势浩大的落幕。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像橡皮筋一样,用久了也是会老化断掉的。四年是个沟壑,默契虽然还在,空白的日子却无法弥补。
好在他和他都不在乎,仍然能在性命交付的关头一拳落在心口的位置,把剩下的事仍然交付对方。虽然他照旧是那种欠揍作风,却也不辱没那十几年来相伴相行知根知底的年月了。日子照旧要走,只不过亲手杀死对方的可能性多了一分,亲手为对方送葬的可能性少了一分。仅此而已。
毕竟他与他,仍是黑手党史上最恶二人组。
无人能撼动它名,除非用永恒的生命去追寻。
2016.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