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和宿舍的姑娘去唱歌总会唱几首老歌,很多新出的歌根本不能完整的唱一遍,顶多跟着唱个高潮部分,同学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时代之说,因为你最会唱的歌还是青春年少时最喜欢的歌,仿佛永远都不会忘记。之后数不胜数的新歌,却还是最喜欢当时的歌,记得最清楚的歌词也是那时候的歌词,好像所有的新歌的词都好难,记不住了,她说她大概就是未来的老古板了。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感慨,我们真的就成了大人了呢,成长真的就是一个划时代的过程。
小时候家里的场院中有一个晒场,是用四根树桩搭起的长方形晒场,稳妥而且方便晒东西,夏天的时候吃了晚饭我和哥哥就争着吵着要父亲带我们上去纳凉,那时候的父亲还年轻喜欢逗我和哥哥,他总是第一个顺着梯子爬到上面,我和哥哥每次都争不过他,那时候的天空总是晴朗的,每个夜晚都是繁星点点,月光很快就撒满了整片村庄,哥哥枕着父亲的肚子,我枕着父亲的手臂,我们一起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清凉,一起数天上的星星,有时候父亲会给我们讲故事,他说别人的故事,也说自己的故事,那时候的我们还没有被电视和手机占据,我只懂得围绕着父亲说说笑笑,围绕着兄长打打闹闹。
以前家里还有个石磨,是专门用来磨玉米面喂猪的,每个夜晚父亲和母亲一起转动沉重的石磨,作为最小的我总有权利坐在石磨的一边感受着那种似乎是在荡秋千的快乐,而没有权利坐在上面的哥哥就拿着个葫芦瓢替父母加玉米,父亲总是最喜欢跟我们说笑的,有时候母亲觉得他根本没在用力转动石磨就会说他几句,可是最后他跟她的小争吵也变为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我和哥哥都读书了,父亲和母亲就坐在火炉边剥玉米闲聊,我和哥哥把妈妈缝纫机的凳子搬到火炉边,一人一半认真的读书写字,偶尔写到一半笔芯堵住,兄妹俩就轮流着努力的用嘴吹或者把笔芯在火上燎一下,当我们都放弃的时候父亲就让我们去给他倒一杯滚烫的开水,他把笔芯扔进去,一抹墨水轻轻晕开,再写的时候它就不堵了,父亲就是父亲,他总可以轻而易举成为我们的英雄,后来长大了,也有了很多笔芯可用,但是每次它堵住了就总喜欢用开水烫一遍,看到水里晕开的墨水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欢乐。
同学说她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结婚了,她是通过别人知道的,她说起的时候无奈的笑笑,我猜她的内心一定是五味陈杂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姐妹,似乎还是昨天,我们一起躺在被窝里打开手电吃零食讲小秘密,似乎还是昨天,她和她站在门口等我去上学,我们说好以后永远一起去念书,可是到了今天,我们难得同在一个城市,却连见一面都显得麻烦和尴尬,所以你看,长大了有些东西就失去了,明明我们以前那么熟悉,可是如今我们却活在了不同的世界,原来成长不仅是个划时代的过程,还是个划分领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