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过那么一段日子,如清风温柔地卷起裙尾,如阳光散漫地洒在肌肤表面,如走过林荫下的小道闻到扑鼻而来的花香。那段日子,我们,只是恰好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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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婷婷,大一新生,170cm的身高,纤细的身材,一进X大,就吸引了一些单身学长的目光。比如,眼前这一位假装向她问路的学长。
“同学,你知道XX学院怎么走吗?”
“不好意思,我也是新来的。”
"噢,那太好了,我带你去XX学院吧。新生啊,刚来就要多多熟悉熟悉咱需要待在这大于等于四年的校园,我今天恰好有空,就带你去转转吧。"说完,就跟着她一起往前走。
“同学,别不好意思啊,学长我不嫌麻烦的。”张婷婷似乎没听见他说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打算往宿舍走去。
“哎哎,同学,别走那么快啊。”好不容易有个搭讪的机会,他岂能轻易就退缩?
“同学,你好,我叫楚子钰,机械工程学院15级的。看你刚刚从我们学院那里出来,应该也是我们学院的吧?”可怜的子钰,一个人在那里自对自的说着,婷婷同学,皱着眉头,只管向前走去。前方就是女生宿舍了,婷婷似乎是松了口气。
“同学,原来你住在这啊。这里风景不错,离食堂也近,你看那湖水的皱纹多么美,真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啊……”这时,张婷婷就要迈进宿舍,他冲过去,塞了一张纸条在她手里,搞得她突然一愣,紧接着,立马跑上了楼梯。
“同学,有需要帮忙的记得叫我啊!别不好意思噢!我不嫌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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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所有人眼中、心中、脑海中的美好天堂。所有人,当然包括张婷婷,包括楚子钰,也包括另一个男生----张敬。
张敬是机械学院里小有名气的学霸,性格偏向内向,不善言辞。大学生活他过得很单调,基本上是几点一线,图书馆-食堂-宿舍-教室。后来据舍友子钰哥透露,他每次去图书馆,基本上都是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这一天早上,天空在用雨冲刷着渐变腐朽的大地,冲扫了路上的些许污泥。张敬昨晚睡得有点晚,所以生物钟貌似被打乱了。迅速下楼吃完早点,匆匆来到图书馆,呀哈,位置,居然被一个女生占领了,更可恶的是,那女孩居然在那里睡着了。无奈啊,只好坐在她对面,B区13号位置。
他看着对面的她,明明是她抢了他位置,为什么他反而像是个犯错的孩子?看着他那似蹙非蹙的眉角,在秀丽的长发下时不时的交换频率。不由得想,姑娘那样睡着,是不是很冷啊?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正准备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她醒了。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衣服放在自己桌子上,双眼勉强挤一点怒意,似乎在表达着不满,"那个,这个位置我提前预定了,麻烦你换个地方好吗?"
女孩没说话,起来后,走向了刚才他坐的位置,继续趴在桌子上。
"天气这么冷,你要不要回宿舍去睡啊?"
扭捏着弱小的身子,毫无精神地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高数,拿着笔在那里转悠着……看似平静的两人,都在那里故作思考,其实,心里早就有几只小鹿在乱撞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坐了一上午。张婷婷翻了一页习题集,张敬翻了两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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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婷婷起来特别早,比昨天都还要早。很早就去了图书馆,上二楼,打算坐在那个13号的位置。可是,她发现昨天那个男生的对面,居然,坐着那个叫楚子钰学长。一股复杂的感觉油然而生,马上,转头下楼,去一楼。可是,今天又没有做进去作业。
后来连续几天,她都想坐在那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可是,每次都能看见楚子钰坐在他对面。
看来,自己是不是多虑了?不如,就随缘吧。
这一天,不知是什么原因。张婷婷加了那张纸条上的QQ,找到了楚子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在某些人的居心下两人熟了起来。
"学长,我今天又看见你了耶。原来你是一个大学霸啊,天天都在图书馆呆着。"
"婷婷学妹,你是有所不知啊,我挂科特别严重,学霸舍友看不下去了,非要拉着我泡图书馆……"
"就是每次和你一起的那个学长吗?"
"嗯嗯,是啊,他叫张敬,我们班里公认的学霸,学院里都小有名气呢,老师们都说他如果一直这样保持的话,能保研到清华呢。"
……
在张婷婷的循循善诱下,渐渐得知了他知道的关于张敬的一切。
他每次去图书馆,只会去二楼B区14号,似乎是在那里等待着他的13号。
他朋友不是很多,但是每个朋友都很真。
他话语很少,但是每句话都说得有道理。
他,还单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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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老师安排人选进实验室,一共只招五人。张敬当然报了名,而且,当然会被选中。
当张婷婷报名的时候,可惜已经截止了。张婷婷可惜的是没有能进实验室去看张敬,张敬可惜的是她没有进实验室锻炼自己。
后来,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向严谨温和而聪明的张敬,居然和老师顶了起来。老师一怒之下将他踢出五个人的群体。
作为候选人的张婷婷,莫名其妙地走进了实验室。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张敬的时候,张敬只是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恭喜。等到后来,张婷婷才发现,原来张敬已经不在里面了。原本激动无比的心,一刹那,便丧失了应有的朝气。而她又不得不待下去,只是,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激情,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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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转眼间,婷婷已大三,而她知道,这一年,张敬要走了。
张敬凭借他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国外的offer。他的整整一年,都在忙于出国的事情。
而她,不能再等了。再等的话,她的花季就将要过去了。既然现在花儿正开放,不如,就让它绚烂夺目一次吧。
这天下午,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他对面,2楼,B区13号。怀着忐忑的心,在图书馆打铃的一刹那,她满面通红地站起来,然后终于大声喊了出来"张敬,我喜欢你。"
张敬是逃开的。而张婷婷,留在那,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下,像多年积累的情绪突然爆发,也不管图书馆的人怎么看她,她就在那里趴着抽泣,直到声音变得沙哑,直到图书馆再也没有看见人影。
最后,她还是站了起来,颓然地走出了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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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个再也没有见过面。楚子钰因为考试挂科太多,留级一年。子钰对婷婷穷追不舍,终于,他们俩决定在一起。
也是在一起之后,她才知道,张敬,已经出国了。
后来,子钰告诉了婷婷,张敬,早就得了胃癌,现在出国正在手术。这一刹那,张婷婷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眼镜木呆呆地望向南方,那是美国的方向。
与此同时,张敬正躺在手术车上,眼睛望向中国的某个地方,眼圈马上就变得通红。
"老天啊,为什么你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呢?我不怕死,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死啊……"手术车被推进手术室,张敬在麻醉之前,脑海里只存在了这一道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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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钰拿出张敬前不久寄过来的信,递给了张婷婷。婷婷拆开后,看见那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是泰戈尔说的,"尽管走下去,不必为了采集花朵来保存而逗留,因为,一路上,花朵会自然开放。"
信从张婷婷手里滑下地上,一阵风把信吹到空中,楚子钰慢慢走过去试图把它给拿回来。不过,它似乎不想被抓住,又被风袭卷到远处,楚子钰又连忙跟过去。
只剩下张婷婷呆呆着站在原地。
她想起了那初次见面时那件他手忙脚乱放在桌子上的外套,以及,脸上强装怒气却说出一句"那个,这个位置我提前预定了,麻烦你换个地方好吗?"……
她想起了她对他说她进实验室时,他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
她想起了她鼓足勇气的告白后,他也是红着眼睛离开……
她想起了图书馆的座位号,13-14。为什么不是一生一世,而是如今的一生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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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张婷婷坐在前往重庆的飞机上,正打算去参加楚子钰的第2次婚礼。她回忆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像是飞机穿过了云,看不见了云,而云还在原地。她没有忘,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情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与此同时,开往重庆的动车上的某一车厢里,一名成熟的男子,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望着即将到达的重庆北站,嘴角露出一丝温柔又温暖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