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枭说,我们在一起321天,必须好好纪念一下。这是什么节日?他仪式感很强,动不动就要纪念一下。
我们过节就去“念想”,一家小菜馆,环境比其他家好些,比较特别的是有情侣包间,可以电话提前预定。念想的老板,是个年轻人。每次我和枭去他家,都要和他聊好久。
老板念完大学后,去西藏、云南开过客栈,曾经放荡不羁爱自由,文艺男青年一枚。后来,在旅居贵州时,遇到了现在的女朋友,就走不动了。他经常调侃说:“她就是我的镣铐,最甜蜜的羁绊。”老板娘听了,呵呵笑,一脸的幸福。
我和枭喜欢听老板讲故事,讲他开客栈遇到的人,发生的事。他要是心情好,偶尔还会给我们弹吉他,脚踩着拍子,眼睛看向远方,唱李健的《贝加尔湖畔》,很投入的样子。
我对枭说“以后咱们也像老板一样,去旅居吧,对一个地方厌烦了,就换个地方。我们也开个客栈,我种好多花,你可以在后院搭个吊床晒太阳。”
他总是看着我,认真的听,却不回答。我以为他是和我一样,在畅想未来,其实,并不是。
这天,我们照常去了念想。老板不在,老板娘在。她说,老板去西藏了。我们问她,为什么不一道去。她笑得云淡风轻,回答说:“总不能他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吧。两个人再亲蜜,也要留点空间给对方的,我们称这种空间叫‘自由呼吸’”。
她看我们一脸的不解,继续解释到:“就是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去做,有些心事,即使最亲密的人也不能分享。”
我似乎听懂了,沉默着点头,我看见,枭也点头了。
回学校的路上,枭牵着我的手,说你是不是好多心事不想给我说。
我默默地走路,不看他,看路。反问他,你呢?
他没说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握着我的双手,看着我的眼睛说:“长歌,即使我真的有事瞒着你,也不是因为我需要自由呼吸,而是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会好过点。”
我转过身,几步走在他前面,想着心事。我妈说,她要来学校看我,我不想她来,拦不住。
华灯初上,校园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学生们三个一群,两个一道,在校园里溜达。有的小情侣,手拉手压校园。
女孩的自尊心和自卑,阻止我向枭提及我妈。也许,我真的需要“自由呼吸”,即使是枭也不例外。
10
我妈还是来了。我原本以为她会提前打个电话,至少让我去接她。没想到,她来得那么突兀。
那天,我和欢欢、柳柳打算逛街,走到学校大门口,听到有人叫我小名:“云云”,我回头一看,是我妈。她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嘴唇抹得红艳艳,皮短裙,红头发。
柳柳和欢欢都一脸讶异,眼神也是怪怪的,我连忙对她们说:“你们去吧,我亲戚来找我了。”说完,转身往学校里走。
我妈追了上来,扯着嗓子喊到:“云长歌,你个没良心的,你看见老娘,称呼也没有,扭头就走,我说你读那么多书,读到哪里去了嘞!”我不理她,一门心思往前走,企图甩掉她。她在后面继续喊到:“云云,你等等我啊,我高跟鞋没你走得快。”语气里带着祈求。
我放慢脚步,她追上我,踉踉跄跄。好像没事人一样:“云云,你们这学校好大嘞,我手机没电了,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路。到学校门口,又不知道你们教室在哪里,你读几年级,就只有在门口等你呢。我想着,你肯定要出来吃饭呀。”
她这一说,我心里是又苦又涩又难受。她这辈子就在我们小镇上生活,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能一个人来到省会,不知吃了多少苦。
我表情还是冷冷的,带着轻蔑的语气说:“我都大三了,你不知道?大学没有教室,给你讲你也不懂。”
她倒是笑了,说:“哎哟,我是不懂,不过看你们这学校,有钱人肯定很多吧?”
她笑得鼻子眼睛和嘴都挤在了一起。
听她这样说,我无名火一下窜起来,愤怒地说:“有没有钱关我什么事?我又不靠别人施舍一分钱。”
她说:“我知道你要强,不然也考不上大学。”她突然调低声音,像要给我说什么重要秘密一样,凑近我说:“我可听说了,你们这种大学,周末好多小车在门口接人呢,全是有钱人,专门保养大学生,嘿嘿……"
她说完,兀自笑了。
我越听越生气,几乎是吼出来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长歌!”一个熟悉的声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