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尝试写了好多四不像的故事,基本都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可能我更在意的是文章传达的一种理念和主旨,很少会精心考虑篇章布局。所以,我的文章顺叙的特别多,偶尔有个倒叙,可能也是受到了自己的心理暗示。看很多人的文章有结尾的反转,读文的时候觉得很佩服,到自己写的时候又卡在那里,“反”不过来。事实上,有很大的原因,是我属于“无构思”式写作,或者说是自嗨式即兴写作。
今天看了刘庆邦的短篇《鞋》,很多地方真是值得学习。这小说获得第二届鲁迅文学奖。
故事讲述了一个18岁少女的农村收到媒人送的聘礼,按照规矩亲手给“那个人”做一双鞋做回礼送出去,却没有被试穿,那人也打工没再回来的故事。你瞧,这故事被我这么一说,是不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了,你就连看小说的一丁点兴趣都没有?这就是没有波折,没有语言,没有铺垫和伏笔的原因。千万别被我所误导,这小说还是非常非常值得看的。
小说的人物形象、语言风格、描写方式等等都很有特点,这里,我只聊一个——鞋的作用。
文章的题目就是《鞋》,我就在想,鞋的作用是什么,作者想表达什么?
首先,线索不一定开篇就要立刻出现。本文就是先娓娓道来做鞋的原因,然后才开始详细地介绍守明做鞋的整个过程。这个时候,我脑子中还瞬间闪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文章不叫《做鞋》而叫《鞋》呢?”全文读完后,我才明白,做鞋是一个过程,而鞋本身是一个物件。过程是一件事,物件是一个东西。过程会有因果结局,而物件既能包含人的情感又能写出围绕它发生的事情。所以,这样的写法是小说,以刻画人物为主。虽然也讲了一个故事,可并不单单是为了说故事而聊天。好像我说得有点绕嘴,可的确是我明白的内容。
其次,鞋是一个线索,贯穿全文,使情节更集中更紧凑,围绕鞋发生的故事也推动情节的发展。为什么做鞋,怎么做鞋,做鞋的过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难,又如何解决的,鞋做好之后结果如何……就让整个的情节都能够有这样的线索牵连在一起,短篇,情节更紧凑。
再有,鞋是女孩情感的寄托物,是她爱恋的见证物。这是一个纯情美好的农村女孩,怀揣着对美好婚姻的向往,连未婚夫的名字都觉得害羞舍不得叫而称呼为“那个人”。她看媒人送来的聘礼都要趁没人时候悄悄地看了又看,还羞红了脸。她把按规矩给那个人做鞋当做了一个寄托情感的信物。既能体验出她的女红能干和巧手,又从态度上看出她的郑重。她费心思选择鞋底针脚的花型,她边做鞋边想象那个人穿上鞋的样子,把鞋小心地随身携带,与鞋(其实心里觉得是与那个人)自言自语说悄悄话。当做鞋走神被妹妹插手一下时,她的情绪激动,其实是她对爱情的看重。最后当她把鞋送给那个人时要求试穿时,其实也是在试探那个人的态度,也在暗示她这场恋情的结局。
有些话不一定非要明明白白写出来才能让读者清清楚楚看懂,事实上,文字本身的表达魅力更能让读者去品味。
不由得想起莫泊桑的《项链》,也是一个典型的用物品当线索的故事,却写得一波三折。物品本身很普通,可当作者赋予它一定的作用时,它就与众不同了。
还有鲁迅的《药》里面的“馒头”。
类似这样的优秀作品有很多。果然,阅读给我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