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吹,桂花香

1,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左小青第一次见到宋小骏,是在学校行政楼的空地前,当时的天空蓝得很好看,草木青葱,鸟虫嗷嗷学语,在所有春色中唯独桂花香得浓烈,以至于左小青后来回忆的时候常常分不清,那桂花香是宋小骏身上的,还是她们那片行政楼下的。

“哈喽,我是宋小骏,很高兴认识你。”当天中午,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在炽烈的午后,在微风拂面的空地,在千万人群中中她只看到了他。

左小青第一次遇见喜欢的人,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却只是微微朝他笑了一下。这样的小心思,像个小偷一样藏着,隐蔽而毫无痕迹。

在那些日子,听说宋小骏喜欢晨跑,左小青嚷嚷着自己也喜欢跑步;听说宋小骏弹钢琴弹得特别好,左小青嚷嚷着要跟着他学钢琴陶冶情操;听说宋小骏喜欢了一个女生,左小青这下没辙了,强打着笑脸怂恿他:“喜欢一个人至少要让对方知道,勇敢点。”

那会已经是夏天了,宋小骏教了左小青一节钢琴就已经心不在焉了,他满心满眼都装着姚莹莹,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表白。

左小青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帮着出了很多主意:选一个周五晚自习的时间,恰好学生们都放假回家了,你约她逛操场,然后顺势牵起她的手;亦或者周六的时候,约她去游乐园玩云霄飞车,过到最高点的时候抱着害怕的她;实在不行的话,约她去鬼屋,听说人在恐惧的时候能分泌较高的荷尔蒙。

这个时候宋小骏歪着脑袋,望了左小青许久,直到把左小青看得脸都红了,才说出自己可能没钱请她去游乐园,左小青随后的一周生活费全部借给了宋小骏,并借儿时玩伴向南撒了个谎,手舞足蹈地编了一个美好绵长的初恋故事,讲述男友向南如何追求她的过程。

宋小骏听完,居然一本正经的祝福她:“嗯,这样的男朋友要好好珍惜呀。”左小青有些哭笑不得,宋小骏真够笨啊,明明她编的故事漏洞百出,他却信以为真。后来才在某个瞬间恍然大悟,宋小骏之所以这么好骗,是因为她不在他的心上。

不在他心上,他当然也就看不出她眼里的万水千山和万千柔情。

一个星期之后的周六,宋小骏凭借着左小青教她的方法和姚莹莹确定了恋爱关系,为了表示感谢带她去吃了沙县料理,边吃边分享着他的表白过程,原来姚莹莹其实一早就喜欢他,不过碍于女生的面子一直没有说出来,想想也是,宋小骏阳光开朗多才多艺,怎么可能会表白失败。

天渐渐黑下来,他们在沙县小吃的门口告别,准备各自回家。

五分钟之后,左小青扭头追上宋小骏委屈的说:“今晚爸妈都不在家,我忘记带家钥匙了,反正跟你也顺路,你能不能再捎带我一段?”

宋小骏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2,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不快乐成为了我的心情密码

宋小骏和姚莹莹的恋情很顺利,顺利到左小青从那后常常看不到宋小骏的人影,偶尔从QQ空间里得知他们恋情的甜蜜。

他们在空间留言板上对话,昵称一度甜蜜到让左小青忍不住打开。宋小骏跟姚莹莹的对话,是左小青所不曾想过的温柔,是朋友间所没有的柔情,那一点点的沮丧汇聚成左小青心底的绝望,一点点覆盖了她曾经的喜悦。

左小青后来渐渐的不再关注宋小骏了,不看他的空间,不再评论他的心情,甚至于连他的QQ聊天记录也一并删除。左小青慢慢的回归到了自己的生活里,依旧看宋小骏曾经推荐的电影,依旧听宋小骏曾经推荐的音乐,却不再期待他的任何回应。

日子就这样也挺好,左小青觉得自己至少让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直到宋小骏某天傍晚又一次火急火燎的打电话给她,那会儿宋小骏已经毕业,而姚莹莹依旧在读,他们常常因为两者身份的不同而起冲突,他找左小青诉苦,诉说他们之间的隔阂与矛盾。

左小青默默听着,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日子在一天天慢慢过去,一天宋小骏和姚莹莹分手了。原因是宋小骏打算创业,姚莹莹不同意,但他依旧冒着风险租了店面和朋友单干起来,好不容易做了三个月账目上慢慢有了些起色,朋友却卷走店里的钱,顺带拐了几个大客户。姚莹莹这时候说,早就说过给宋小骏听,可惜他偏不听自己的话,吃了亏能怪谁。

宋小骏气不打一处来,顺势分手,两人当即一拍两散,各走各路。曾经的宋小骏几乎是左小青不敢说出的秘密,看着宋小骏伤心的模样,左小青竟莫名地有了些说不出的窃喜,没想到她的默默等待忽然间有了意义。

她几乎想脱口而出,我喜欢你。但又转念一想,这样的话怎么看都有些轻浮和浅薄,她等啊等,再等一个好时机,说不定啊,她就能拥有他了。

可此时的他依旧是不开心的,这些日子里他几乎成为了她所有的心情密码。他不高兴,她也常常跟着不高兴;他开心了,即便他是寻着自己的爱情去的,她居然也莫名开心,就连脚步也比平常轻快了些。

她在心里偷偷盘算好了,等她拉着宋小骏走出失恋的沼泽后,再对他大方地表明心意。

那半个月,左小青每天下班后都会路过宋小骏的宿舍楼下,和他一起去食堂吃荠菜饺子,陪他去户外散心,给他讲公司里的八卦。

可惜呀,生活才不会按照小说出牌。半个月之后,姚莹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世界,这时候的她有些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满脸的疲惫,左小青这时候发现半个月里一直眼神暗淡的宋小骏忽然间有了精神,他走过去默默抱住了姚莹莹。

左小青忽然间有些呆滞,讪讪的笑:“那个,我还有些事要回公司加班,你们聊,你们聊哈,拜拜。“

原来姚莹莹偷偷的去帮着找了跟他合伙的朋友,并且追回了朋友拿走的货款,以及抢掉的客户订单,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彻夜未眠,本身成绩好,想提前毕业陪着宋小骏一起,又怕父母老师不理解,和爸妈商议了很久。

左小青一整个夏天的努力,因为姚莹莹的回来,功亏一篑。可她居然默默有些庆幸,还好呀,没有告白也就没有尴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呀。

七月后,宋小骏毫无悬念的和姚莹莹在一起,他们又重新创业了。


3,春风一吹,桂花香

左小青后来换了离宋小骏更远的地方工作,偶尔从微信上得知他们的恋情,他们的小店由于姚莹莹的出色远见已经开了第一家分店,宋小骏也努力,一两年的时间慢慢的积累了些经验,也不再和从前那样莽撞。

忽然有一天,久未联系的宋小骏发了微信给左小青:“下个月10号有空吗?我生日,想约老朋友们见个面唱唱K。“

左小青感觉到有些什么事,所以应邀出席。他们包了个大房,来的朋友很多,虽然才两年未见,但是宋小骏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宋小骏了,他有了啤酒肚,眉眼里多了一点沧桑和世故,却也并不让人讨厌。看到左小青,他远远地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左小青像是回到了与宋小骏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春天,心慌得想要躲起来大哭一场。

她装作平静地和宋小骏叙旧。问起姚莹莹,对面的男人眼神柔和下来,我们下个月就筹备婚事了。

左小青听着,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很多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聚会结束时,宋小骏到酒店楼下。在宋小骏就要转身离开时,她突然缓缓地开口:“从这一刻开始,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宋小骏,我喜欢你,喜欢了你很久,你千万别有心理负担,我不是来告白的,我只是跟过去告个别。”

宋小骏呆呆的站在那里,离开时,给了她一个拥抱。

那个拥抱很轻,却让左小青有些想哭,像是在内心完成了一场仪式。仿佛时光里那些独自一人的秘密终于得到了重见天日的时候,那些心底默默的欢喜终于在今天得到释放,那些心底深处开出的花终于圆满枯萎。

此时蔚蓝的天空下,仿佛依旧能闻到那年四月的桂花香,在似有似无中悄然绽放。

左小青终于可以跟曾经的自己握手言和,春风又一次吹起,犹如那年的桂花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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