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的汽车总是很早,我们不到6点就坐上了。山路盘旋,稀薄但又清澈的氧气,让我一路兴奋。前几天刚下过雨,雨水蒸腾,绕在山腰,漫自漂浮,就像被拉伸过的棉花糖。她靠窗,我坐在边上。时不时从窗户进来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垂在脸庞的丝丝长发,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偶尔相视的浅笑,微微的酒窝,更是让人动容。我们一起听着音乐,还有我们自己录制的那首,用了别人的作曲,我与她自己的填词:
“
今生的夜
奏一曲寻梦诀
烛染梨花风吹云灺
黑白落子琴声不灭
缘来缘去几挥毫
任那北风自凛冽
今世的情结
花满月未缺
一觞流水几片红叶
追梦也成蝶
今世结,今生夜
对影长相解
飞花榭
”
路途很长,我们坐车行了一天。到达目的地已经是晚上,住宿的店家升起了篝火,干爽的冷风,吹得火苗摇曳不止,噼里啪啦的火花飞溅不停。围着篝火,一行的十来个人,又唱又跳,不亦乐乎。后面在店家的带领下,大家跳起了锅庄。在大一实习的时候,曾经跟随一个藏族小伙学习过,所以,那一次,很难得的一次,我成了“舞会”的主角。一个大帐篷里面,一块大的石板是我们的餐桌,几个硕大的蜡烛,在每个桌上摆了几个,据说是老板特意将普通的蜡烛融化,然后再到进大的模子里面做成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胜酒力的初云,不一会儿就显了醉态,露了红腮。
饭间,我和初云提前溜了出来。她说,晕乎乎的,想透透气,便上了楼来。在这小房间大小的阳台上,看到了远方,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彼此。只是没想到,这会是唯一的一次共同赏月,在月光下看着她许愿。
恰好月圆之夜,高原的天气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埃,连客房后面山坡的树叶都能看的分明。远处起起伏伏的兽形,分开了天际,山上的经幡在烈风中婆娑,地上流淌的滚滚河水,成了这夜里最孤独的流浪者。
“快,许个愿望吧!”
“有流星么?”
“流个毛线,这么大的月亮,有也看不见啊!”
“好吧,就当千万流星在我心中飞过。一愿世界和平狂吃不胖;二拜春哥,永不挂科;三......”
“我去,学霸,你还挂科。”
“不要打断我!”
“快来啦,初云,快下来玩游戏了。上面要冻死的!”同行的小伙伴在召唤了。
第二天,我们沿着步行栈道往山里走。灿烂的阳光,像一把把的长剑,穿过树林,在草叶的露水上凝结下来,宛若受了灵气的珍珠,散发着宝气。我们缓步而行,边上的流水淙淙,时不时飘走的枯也,像梦碎的蝶。
“你昨晚什么时候把花放我包里的?”
“什么花?”
“还装蒜,就是这个啊,格桑花!”说着,指着栈道下面稀稀拉拉的几朵,“她们开得正好!”
“你看到是我放的么?说不准是那大胖子呢!人家可是仰慕你很久了。”
“快说,少在那贫!”
话说昨晚,酒过了三巡,烛台也将阑,他们在热闹的戏谑,我们偏向冷处行。老板的天台花园布置的很精致,说是老板的女儿每天打理的。一个可爱的藏族姑娘,之前饭间的时候,端茶递水,长得玲珑水秀。可惜坝坝舞的时候,没有见到她,不知道那会儿在干嘛,可能是在准备晚餐吧。天台上面,两围的沿墙线,用那种当地特有的平整的像砖一样的石块垒成的,像一把卡尺卡在了这里。齐到膝盖的小花园,稀疏的长着格桑花,粉红的、紫的、天蓝的、大红的等,各色的各有几朵,有开得彻底的,有含苞未露的,有凋谢枯萎的。比起白天太阳下面,映着月光的格桑花,更多了些柔美、细腻。
微醺的初云,似乎并未关注到这一切,当然也可能是没戴眼镜的近视导致。背对着我,自兀自的坐在那,端了一杯白水,傻愣愣的望着天上,望着远方。
借着月光,一朵朵的端详欣赏了一遍,虽于心不忍,但是想着殷勤还是得献,纵然明天早上小姑娘来浇水看花,发现少了一两多,知道了原委,也是应该赞许的。于是手臂一垂,两指一掐,再手腕一转,花瓣都未翻过身,一直对于月,如果这是酒杯的话,那也应该是滴酒未洒的。
待要走过去时,发现她在那竟然出了神,好像睡着了一般,轻声叫了一下,竟也为答应。“正好来个惊喜!”如此这般想着。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谁想脚下一挂,绊倒了靠在墙壁的铲子,刺啦的声音打破了天空的宁静,她一回头,本能的想去接住它,却手短了一点,使劲一伸,倒使得重心不稳,小板凳一歪,成了往后摔倒的节奏。初云距离我,本来只有一步之距,现在我本能的大步一跨,腰一弯,双手一伸,刚好接住她,凌空倒入怀中,而小板凳还在屁股下面悬在半空,两只脚晃晃悠悠的摇摆。
四目相视,月光投影在她的清眸里,连同着周围如沙般,丝丝的薄幕,似远也似近,似有还似无,如同着她的名字——初云,清美而纯净。划过额头,略过鼻翼,贴上了她的唇间。
一叶初云,万里独行。
一朵紫色,一朵浅蓝色的格桑花,就在这一刻,放到口袋里面,送给了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密集的人群,渐渐的稀少了,热闹的吆喝声也变的柔软了,只是这一路的灯光,一直没有变,反而是更亮了,橘红鲜艳的光彩,却无法再照进两个人的世界。在这弯弯曲曲的小道上,来来回回的绕了许多圈,还是走到了出口。
斑驳的树影,深锁的心门,谁还在那等,明早的清晨。
有了光,便有了一切。从光明中你靠近了我,在黑暗中你失去了我。你永远无法得到我的真实,也无法靠近我的永恒。这个是必然的,你获取到的信息是有限的时候,所进行的判断也是有限的。我与你的分开,不过是理性的宿命,而非缘分的概率。只有上帝才会真正的掷骰子,一切都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