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红楼|身为女子,当如探春

十几岁的时候读《红楼梦》,看的是宝黛的爱情故事,纠结的的是黛钗究竟谁更胜一筹。如今年近三十,前些日子在带孩子之余,重温了87剧版《红楼梦》,此时,最令我欣赏和喜爱的却是那个虽是庶出小姐,依然热爱生活,努力活出自我的三姑娘——贾探春,虽然她在曹老笔下着墨不算太多,但每一次出场都顾盼神飞、活色生香,比起黛玉的娇弱,宝钗的清冷,探春就像是一朵充满生命力的花朵,在贾府这片灰败的土地上,开出了生命的绚烂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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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探春的身形容貌

先来看看探春的出场:

第一个肌肤微丰,各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材未足,形容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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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曹老所用的笔墨不多,寥寥数语交待了贾氏三姐妹的形容外貌,通过与迎春的平庸木讷,惜春尚未长成的小儿形态进行对比,用短短二十八个字,对探春从身材到容貌再到气质进行了高度赞扬,读完之后,一个美丽、自信、而又对生活充满热忱的女子仿佛已经站在了读者面前,好一个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的三姑娘!

2.探春的文学才华

对于红楼众姐妹而言,在大观园中最美好的回忆,无疑是海棠诗社结社的日子,而海棠诗社的发起者是谁?既不是宝玉,也不是黛玉,更不是宝钗,而是秋爽斋的主人,贾氏探春,下面截取她给宝玉的花笺为证:

今因伏几凭床默处之时,因思及历来古人中处名攻利敌之场,犹置一些山滴水之区,远招近揖,投辖攀辕,务结二三同志盘桓于其中,或树词谈,或开吟社,虽一时之偶兴,遂成千古之佳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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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诗社的发起人,探春的心愿是成千古之佳谈。如此志存高远之人,定非胸无点墨之辈,她以主人的姿态,当仁不让,率先完成了这首七言律《咏白海棠》,虽不及黛玉所作的风流别致,也无宝钗的含蓄浑厚,却也自成一派,别具风韵。下面附上这首诗社的开山之作:

                        咏白海棠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莫谓 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3.探春的兴趣爱好

探春的兴趣爱好在刘姥姥进大观园那一章有所交待,她是一个书法爱好者。爱好书法的人多是喜静的,想必探春性格要强,却又有赵姨娘那样不知自重的母亲和环儿那样不懂上进的兄弟,心中烦闷之时,挥毫铺墨,静心凝神,尽显女儿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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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素喜阔朗,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的白菊。

这是对秋爽斋的一段描写,看似闲来一笔,却通过陈设格局,尽显主人的大气爽朗,同时也暗示了她的兴趣爱好和不俗的品味。

4.探春的性格特点

抄检大观园时,迎春和探春都默许了搜查,惜春甚至连一句为自己丫鬟求情的话都没有。反观探春,不仅自证清白,还拿话弹压凤姐,掌掴了对自己不敬的嬷嬷,好一个泼辣爽利的三姑娘,真真对得起“玫瑰花儿”这个浑号,美丽,却也多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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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因为自己兄弟死了,得到的丧葬银子太少而找管家的探春撒泼,探春眼角含泪说了这样一段话:

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

面对不知自重、不懂心疼女儿的母亲,作为女儿的她是怎样的心痛和无奈,才说出这样一番话。她是如此坚强、独立而又真性情的女子,只可惜生错了年代,投错了胎。

5.探春的管理才能

凤姐病倒了,荣国府急需一个称职的内管家,这时候作为姑娘的探春当起了大任,相交于狠辣的凤姐,她不遑多让,甚至更厉害一层。最终,虽然没能挽救贾府必败的颓势,却也通过管理改革,缩减用度、整合资源,为贾府迎来了一个短暂却也欣欣向荣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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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探春的忧患意识

抄检大观园的时候,探春说了这样一句让人心惊的话:

你们别忙,自然连你们抄的日子有呢!

身为读者,我们可能早已猜到了贾府必将倾倒的结局。可作为一个身在其中、涉世未深的闺阁小姐,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战略眼光和忧患意识。只可惜,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出小姐,看破了,说破了,却无力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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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宝玉还在对大观园中群芳散尽空发感慨时,探春为了宽慰他说道:

自古以来,多少豪门望族,有几个挨过了百年的?灌绛王谢方盛之时,谁又能想到日后瓦解冰消?君子之则,五世而斩,不独我们这个园子,就连我们这个家,也会有那一天的!

好一个明白探春,竟然一语成戮。可能她才是整个贾府站的最好,看的最远的那个人。只可惜身为女子,人微言轻,让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7.探春的最终结局

探春的判词是这样写的: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  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她的最终结局是远嫁,身为女子,当和亲的命运落到她的头上时,她选择了担当,这也是她为自己的家族乃至国家,作出的最后贡献。虽然不同版本的续本对她的结局存在争议,但是我觉得远嫁藩王这个结局安排是最合理的,也和当日宝玉过生日时她抽的签文相合,“日边红杏倚云栽,得此签者必得贵婿”。探春的结局虽谈不上圆满,远嫁他乡,从此与家人天各一方,一曲《分骨肉》唱的凄婉动听、催人泪下,但她也因此逃脱了荣宁二府被抄的祸事。相信像她这样美丽、坚强、有智慧也有手腕的女子,在海的那一边,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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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女子,当如探春,她的美貌、才情、智慧、勇敢、担当,还有敢爱敢恨的真性情,无一不是作为女人的标杆和榜样,我们喜爱她,心疼她,更要向她一样努力生活着,即使身处逆境,也依然要美丽、热烈地活出自己的精彩。努力生活着的姑娘,总会有好的运气垂青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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