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五灵书吗？
它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书籍。
它记录了所有所有人类的历史，
世界上，没有五灵书所迷惑的东西。
它是万神的智慧，生灵的起源。
天地初始，它便是与天同寿了。
人类有了最初始的文字时，
五灵书就有了自己的形体。
五灵书有两个孩子。
我和哥哥。
我们都是五灵书的灵，五灵书的智慧。
同为五灵书的孩子。
哥哥比我多了整整一万年的法力，
他是五灵书最完美的孩子，
而我，来自五灵珠的第三页，只有三百年的灵力。
连我自己都不能解释五灵书怎么会有我这样丢人的孩子。
我的生命来自阅读。
只要能读着文字，听着人读文字，我就能够一直的存在。
哥哥叫我小乌，
因为我来自第5行的第五个字，
它恰巧是个乌字。
乌白马角。
哥哥是神。
我是灵。
哥哥的眸子是深深的蓝色的，
我曾经无数次的问哥哥，
为什么我的眼睛不是蓝色的，
不是像最深处的海水那样的颜色。
哥哥回答最多的是因为我太笨。
哥哥每年的三月六日都要沉沉的睡一天，
五灵书里的一天是人类世界里的一年。
我不懂哥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自懂事来，他一直是这样的。
我最大的乐趣和玩乐就是逗字了。
这是一个永远不让人厌烦的游戏。
就是我藏进五灵书的任何一页，
在我喜欢的字里休息，
我能在字里感受到字的心情和被寄予的情感。
我很喜欢字，他们是最美好的东西。
其实我最喜欢最好奇的是“爱”字，
我觉得它是最复杂的字了。
我感应到它有时很甜很甜，
如同清风碧水，雪海落英。
它有人类的笑，
可是，
有时，它又是那样的苦，
比“莲子”“熊胆”还苦，
里面有人类的泪水和嘶喊。
它有时炙热有时寒冷。
我曾经试过想把它全部的故事看完，
却总是做不到，
它包含得太多了，
无边不无尽的。
很多次，我居然在“爱”里迷路了。
还是哥哥找到我，把我带回来。
哥哥曾经警告过我，不要再纠结于“爱”。
可是，我不爱听。
我最喜欢的是“花”“梦”“狗”。
在“狗”里，
我总被一只只会汪汪叫的小东西个逗乐。
我最不喜欢的是“天狗”，
它真的很凶，又贪吃。
我最喜欢的是“缉毒犬”。
它是我见过最英俊和忠诚的小东西。
我在“狗”里，见过一只叫做“小白”的狗，
它很爱它的主人，一个人类小男孩。
后来，
那个人类小男孩为了心爱的另外的一个人类女孩，
把它抛弃了。
我看到小白的眼睛里有一滴泪，
再后来，
小白为了救这个人类男孩被人类的车子给撞死了。
我看到的时候真的很伤心。
有一天我在“梦”里遇见了小白的梦。
我看见它和那个小男孩一起在一片草地上散步，
我看到小白很快乐。
我喜欢“梦”。
特别是美好的梦 。
我在“梦”见到的都是很美丽的画面
我在“梦”里散步的时候，
偶遇了一个充满眼泪的梦。
是个少年，
他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霭里不断的呼喊着“笑笑”。
他边喊边哭，我看见他很痛苦，
我猜想他呼喊的也是“爱”吧。
突然脑子里有一个念头，
去看看那个少年。
他那样的年轻，
怎么会有这样苦涩的梦呢，
这个梦的味道很像是我曾见过的“独怆然而涕下”，
好孤独。
我趁着哥哥睡觉的时间，
偷偷的溜出五灵书。
我是书灵，
只要有字典的地方我就能出现。
这个叫“字移”。
我比较逊色，
一定是字典才行，
哥哥就不一样了，
只要有文字，
无论是什么形态，
哥哥都能 “字移”。
我用“乌”字移动，
选择离那个男孩最近的一本字典，
在一家书店里，
我就那样在人类的眼里莫名其妙的而出现了。
我趁没人注意我的时候，迅速的走出书店。
我看见了那个男孩，他正在一个小的摊子吃东西。
他比起我见到的大了许多啊。
人类的容颜和身体会长大和改变，
但是字灵的眼睑能看见人类所有的表象。
我看到他，真的很开心，
好像目的就达到了一样。
我走到他的面前，眼睛没有离开过他。
他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让人悲伤的人，
至少现在，
我完全没有办法把他和那个那么悲伤的梦联系在一起。
我的好奇越来越大。
我走到他的面前。
他正在吃面，
一口一口的，
那看起来很好吃。
我是知道面的，
连怎么样做，
也知道。
只是，我从来没有吃过。
“人类男孩。”
我坐在他的对面，朝他招手。
我看见他嘴里还咬着面，抬头看我，
他的表情我读过，那叫“怪”。
“神了啊”
他漫不经心，随口道来。
“你说什么啊”
我饶有兴趣。
“我叫小乌，我看见你，很有兴趣，所以来看看你。”
我很诚恳的介绍着自己。
“姑娘，你是要做问卷还是要卖东西。如果是要吃药，那我也不是医生啊”
他咽下嘴里的面。
“我不要做问卷啊 我也不是商人或是企业家或是要用货物来换钱 我是来看你的”
我耐心的解释着。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我不知道啊”
“那你认识我吗”
“认识。你哭得很惨”
“那，你在哪里认识我的”
“梦里啊”
我认为我们愉快着在对话。
“有病”他瞪了我一眼，放下筷子，走开了。
“嘿，人。嘿，人！”我在后面追着。
他走得很快，但是我总能跟随着。
“你干什么”他突然转身，生气的问我。
“我就是想看看嘛”
“我说姑娘，再跟过去，就是我的狗窝了，你确定要这样跟着吗”
“是啊”
“你倒是胆肥。”他不再理会，慢悠悠的转过头，继续走。
我跟在他的后面，直到他拐进巷子，我看见他进了房间，是人的家。
我想继续跟上去，他挡住门，“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就是穷屌丝一名，你就是要找男人也弄错对象了吧”
“我就是想看看你啊 你在梦里很悲伤的，跟现在很不一样啊 ”
“天啊，你到底从哪里发来的”
我趁他不注意，直接溜进去。
他不再赶我。
“那，人，你叫什么名字”他不理我，直接坐到电脑前面，敲敲打打的。
“你爱待着，就待着。懒得理你”
他一直没有跟我说话。他的房间很 “乱”。就是没有秩序。
有很多的架子，上面有很多的电脑的配件和面包。
我看见架子上还有好多味道很臭的衣服。
他真是一个很“脏”的人类。
他在电脑前面一直在 在 在“工作”。
我想，他是一个电脑家吧。
我走近其中一个架子时，突然感觉到一阵悲伤。
我跟着这股悲伤，在架子的最顶层发现一块被布包着的东西，
我找来一把椅子，垫着它，伸手摸到。
咳，在人类的世界里，我飞不起来，
否则我就不用拿个东西都那么麻烦。
也不会一个没站稳，摔了下来。
屁股好疼。
那个人 听见了动静，转头看我。
本是无所谓的一副脸面在看到我手上的布包着的东西的时候，
他开始变得不一样。
嗯，他很激动。
立刻起身，朝我冲过来，还很大声的说话。
他的样子很不友善。
而且还很大声的说话：你干什么！谁让你乱动的。
他很用力的抢走我手上的布包。我
有点被吓到了。
那个东西肯定很重要吧，
是他的宝物。
“我只是感到它的字很悲伤，所以才好奇，想看看”
我小声的说话。
我真害怕他会伤害我。
他收起布包，看我一眼。
我觉得他的眼里没有之前那样的凶恶了。
‘你说你感觉到字的悲伤？’他的话很疑惑，很轻。
“对呀 所以我才想看看”
他听着我的话，若有所思。
我想他可能原谅我了。
“你 你 你有病吧。你当我是傻子啊。
字 ，怎么会有悲伤。
就算是有，你怎么能确定这个里面有字啊”
他越说越大声，越充满不相信。
我有点着急。
“是真的。我是字灵。
我当然知道里面有字了” 我解释。
“什么灵？幽灵吧。你糊弄谁啊”
‘我才没有呢。字灵能够感受到字的情感，能够感受到字所被赋予的心情’
我一直在很卖力的解释。
这个人听完我的话，把他的布包重新放回架子最顶。
然后对我说：那个谁？
“小乌”
“随便啊 既然你的脑子有病，
我元信渊就大发慈悲的收留你。
我呢正人君子一只，
也不会去欺负一个精神病人。
不过，
你不许再去动 这个东西否则立刻马上滚”
那个人说完我，也不理我了。
继续他的 工作，敲敲打打。
其实在元信源的心里有一本小九九的。
既然这个女的脑子不清楚，
又死赖着自己，
索性留着她，
还可以帮忙打扫，洗衣和买饭。
最重要的不用钱，就算是用一天，也是有赚的。
送上门来的免费劳动力而且还挺漂亮的，不要白不要。
“等等！精神病！”
元信源突然转身。
“你错了。我没有心理上的障碍，
我的行为能够受的的大脑和精神控制，
我没有自杀的倾向也不会去伤害人类，
所以我没有精神病。
你不能这样说我的。
你可以叫我小乌”
“小 小乌。我错了。
你没必要这么详细的解释一遍。
我只是要告诉你，
我没有强迫你在这里，
你要是想走，
随时可以走。
明白？”
元信源聪明着呢，他这是在立个军令状呢。
以防止这个病人的家属突然跑过来找他要一大堆的XX费用和赔偿。
这个年头，什么都要防着一手。
“好的 我知道了， 人。”
“等一下，你以后被老 人 人 的叫我，
搞得好像你自己不是人一样 ”
“好的啊 人”
一说完，我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过我要叫这个人什么呢？
“你以后就叫元哥吧” 元信源一脸的坏笑。
“元哥？ 好啊。”
我答应下来。
这是人类的规矩吧。
我为自己多知道了一点关于人类的知识而自豪。
我回去，一定要向哥哥炫耀炫耀。
“小乌，我既然收留了你，
你也要干点事情来报到一下我。”
“哦，我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没错。你可真是聪明。
我这也不需要你去涌泉。
你先把我的脏衣服拿去洗一洗”
“洗衣服？”我有点为难。
我知道怎么洗衣服，
可是，我没有洗过。
字灵不需要洗衣服的。
“怎么？这样一点小事就不愿意啊。”
元哥有点嫌弃。
“不是”
“不是就好，那快点拿去洗。别吵我”
说完，他就转身继续“工作”。
我想我是应该帮忙的吧。
我还想在哥哥醒来之前好好的玩玩呢。
人类世界的时间真的好快啊。
天很快就黑了。
人是要睡觉的，可是我不用啊。
元哥让我吃饭，可是面真难吃。
他睡在，额，床上。
我的地盘是沙发。
他睡觉的时候会动来动去。
不像是哥哥，
哥哥睡觉的时候一动不动的。
我睡不着，反正他也睡着了，看不见我。
我用了“字移”。
出现在了一家 夜市书摊上，
一本破破旧旧的新华字典里。
夜市上面的人真多啊。
这个就是人类的“花花世界”和“车水马龙”吧。
我突然在书摊上出现，可是并没有吓到太多人，
额，在热闹的地方没有人意识到我的 从天而降。
夜市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玩。
人很多，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各种小摊上的东西很吸引人。
我看着很多的人来来往往的，
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吗？
“小姐，给点吧”
我的脚突然被一只手拉着了，
吓了我一跳。
是一个有身体残疾的人和一个很小的小孩。
他们在乞讨。
大的人只有一条腿，身上的衣服很破旧。
他是乞丐。
地板上有字。
各位好心的朋友：
我来自贵州，千里迢迢来到贵省打工，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我在工地上做事的时候，
一不小心从高层铁架摔下来，
导致右腿高位截肢。
没有劳动力。
我的老婆在来看我的途中遇见车祸，
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我带着孩子，实在是走投无路。
所以，请各位朋友们伸出援助之手，
让希望在人间。
旁边的小朋友脸上很脏，黑乎乎的。
但是她的眼睛很亮，
扑闪扑闪的，
很可爱。
大乞丐的表情很 诚恳。
可是，
当我靠近的时候，
却是感受到那些在地板上的字传达出来的深深的不屑和冷漠。
它们很虚假很虚假。
我看着眼前这个大乞丐，生气了。
“你这个人真坏，为什么要骗人”
“你说 说什么？
你要是不愿意帮助我们，也别这样血口喷人啊”
大乞丐哭着说。
我有点迷糊了。
“你这些明明是假的，为什么要骗人。
还让小孩子弄得这样的狼狈。
你写字的时候明明是把别人当成了笨蛋，
你很冷漠和不屑。”
我反驳着。
“你不应该这样的”
“你，你个混蛋。你懂什么 滚”
“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这样很不礼貌”
“其他的人，你们别信他”
我善意着提醒着其他人。
“原来是假的！
你这个人真是人渣，
你这不是欺骗我们的同情心吗？“
“太混蛋了 还带着个小孩”
“.......”
“妈的，敢坏老子的生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周围突然多了很多很凶恶的“壮士”。
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恶意”
“小妮子，我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说着，那个“壮士”的大拳头就要打到我的身上。很快！
我想用字移。
可是脑袋空了，
突然变笨了。
我完蛋了，一定会被狠狠的打一顿的。
“啊”
在我以为我死定的时候，
有人拉了我一把。
等我睁开眼，看见的是元哥在挡在我的前面，
踏踏实实的被揍了。
我看见他的嘴角出血，脸上红了一大片。
这个是人类的“英雄救美”吗？
抓了一个空隙，元哥拉着我就跑。
他拉着我的手，跑在前面。
我们穿过人群。
他的手跟哥哥的不一样，
哥哥拉我的时候很冰，
而元哥的手是热的。
我跟着他，跑到一处比较安静的小道上面。
“我说，你干嘛要惹那帮人”
“我不困啊”
“你想去哪 知道自己有病就不要乱跑吗”
“可是我不困 我想随便看看”
“你饿了吗”
“什么”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两个桃子，递给我。
我没吃过人类的食物。很好吃。
“刚刚跑的时候，顺的”
“不对。你的行为是偷吧”
那个晚上元哥带我去了好几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后来，回到他的家的时候，我问他：今天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啊
他转身很严肃的对我说：因为我也有魔法啊
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笑了。
“跟你开个玩笑。”
我想，他真是很有幽默的人。
和哥哥很不一样。
哥哥特别的不爱笑。
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小乌，不许你……”
我想，我在人类世界有着落了。
元哥没有其他的亲人，他是一个人的。
和他相处了330天，他是一个很活泼的人类。
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悲伤。
他是有善良的品质的。
我不需要天天在规矩中洗衣服 泡面 打扫屋子 。
很多时候他会打破规矩，
自己洗衣服 泡面 打扫屋子。
他带我去过人类的游乐园。
那个过山车的游戏是最令我害怕的，
但是，元哥陪着我一起坐的时候，
我就不害怕。
等到回五灵书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哥哥，
那个叫棉花糖的东西味道真好。
用各种方式，我见识了人类的世界。
很嘈杂。
那些被贴在墙壁上的“广告”没有感情。
小孩子的文字常常有温度。
我认识了很多的朋友。
买衣服的美米。
书店阿光。
扁食店的郝阿姨
......
我应该是满足的。
毕竟我已经玩了很多东西，也出来了很久。
只是，
我最好奇的还是那个悲伤的梦。
元哥那个无比悲伤的梦。
我真想知道为什么它会存在。
而且，被隐藏的很好。
现在，我有点舍不得知道。
而且，我也一直不知道。
白马过隙。
越接近回去的日子，
我越不开心。
“小乌 这个送你”
那天，我站在床边。
元哥向我走来。
他送给我一个很精致的项链。
我的“乌”字项链。
“小乌，我帮你戴上”
我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它真是美好的东西。
那个夜里，我睡不着。
我偷偷的跑到元哥的床前。
他睡觉的时候眉头用力的锁着。很难过。
他的深锁的眉头让我的心也不舒服。
我的眼睛落在架子的顶端。
我又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悲伤。
是那个最初吸引着我来的原因。
元哥睡着了，我又一次从架子顶取下那个被布包着的东西。
我知道里面是有文字的。
很悲伤的文字。
借着月光，我一层一层的把它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相片。
元哥和一个身着白纱的女孩的合影。
这个女孩，她真美，像是天使。
元哥在他的旁边，女孩依偎在他的怀抱里，画面是美丽的。
我抚摸着照片，指尖传来的是悲伤。
我摸索着，打开相框，照片背后就是文字。
没有你 我怎么完整？我甘愿在地狱里为你托举天堂。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流下来了。
因为这些文字的悲伤很浓郁，
因为里面有无尽的不舍，
因为里面有“爱“，
因为写下这些文字的元哥是不完整的。
因为我认识了元哥甚至有一点喜欢他，所以他的悲伤在我的指尖加倍了，
它们侵占了我的眼，让我流泪了。
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强烈的寒冷，像是被突然刺进心脏的冰锥，很难过，很疼。只
是一瞬间，我的世界黑暗了。
睁开眼，我正躺在床上。
太阳照在床上，元哥在 他的工作台上 敲敲打打。一如往昔。
“小乌 醒了就起来 别老是赖着“元哥边工作边说话。
“哦“我很快起来了。走到他的面前，支支吾吾的。
“额，我怎么会睡在床上 那个 照片“我脑子里能记得 的只剩下那句 ：没有你 我怎么完整？
“你还好意思说！哪里不能睡，你偏偏睡在地上 ， 干什么!”
元哥告诉我，他半夜起来上厕所，被在地上睡觉的我绊倒了。就绅士了一把，让我睡他的床。他严重警告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丝毫没有提到照片。
我的眼睛看向架子顶，
我感受不到悲伤了。
难道我做梦了吗？
字灵的冥想是本能，做梦是经常的事。
从我被孕育出来后，哥哥帮我数过，我有三百二十四个梦。
或许，我真的是在做梦。
梦见了悲伤，梦见了寒冷。
我又摸了摸手指，没有什么异样，
我暗自责问自己：小乌，你怎么会做那种又疼又冷的梦呢？
我算过时间，哥哥应该快醒来了。
我想我要在哥哥发现我之前，偷偷的回去。
这样我以后还是可以偷偷的来找元哥。
“元哥 我帮你煮面 “说着，我准备动手。
“小乌“元哥突然拉着我的手，很认真的看着我。
“对不起“他很轻很慢的对我讲。
“没关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
是因为他今天没有打破规则，做食物吗？不管是什么，对不起，就是要回答没关系的。这是规则，我懂得。
元哥放开我的手，继续他的工作。
跳过小插曲，我愉快着泡面。
等回到五灵书后，哥哥一定会吃惊的。
我在他睡觉的时候，学会了好多人类的技能。不
是口头说的，是真的会做的。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元哥，他一直在 工作。我真有点舍不得离开。
“元哥”
我把面放在他的面前。在他的对面坐下。
我应该要告别一下的。
“小乌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元哥放下手头的 工作。接过面。
我深吸一口气“元哥 我想我要回家了“
我注意到他的手顿了一下。也许元哥也会舍不得我吧。
“我哥哥醒 哦 不 哥哥他回来了 所以我要回家了 不然哥哥会找不到我的”
“我 还会回来看你的“
元哥没有动作，很久没说话。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或许他的心里和我一样不舒服吧。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把它留给我 我想留个纪念”元哥指向的是他送给我的“乌”字项链。
我想这也挺好，有一个“乌”字在他身边，我还能偷偷的字移回来。
“好啊”我大方的伸手要摘下它。
‘等一下 你还是先戴着吧’元哥打断我的动作。
好吧，一切听他的。
但愿这能让离别减少一些舍不得。
夜里，我还是把项链摘下。
放在了元哥床边的桌子上。
他的眉皱的更深。
我抚了一下。
“元哥。 你的心里并没有你看起来的那样开心。它有一块很苦的地方。你平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可是你的字是那样的悲伤 我真希望有一天你能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就像你脸上的样子”
我偷偷的走。
“再见了元哥 嗯 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走到窗边。
字移五灵书。
“元”！
我以为会和从前一样的。
我告诉哥哥。他睡觉的时候我一直乖乖的呆在五灵书里，
然后还可以跟哥哥埋怨说他一直在睡觉，没有陪我，以此要求哥哥陪我出去玩。
只是这次，多了一点，我要想办法和哥哥战斗，回来看看元哥。
当双脚踏上五灵书时，总感觉身体里怪怪的。看来出去太久，我还得适应一下。
“哥哥 你醒了吗”
“哥哥”
“啊”我的身体被举起。
哥哥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举起左手，用他的魔法把我举在半空，表情很 很 很严肃。
我知道，哥哥生气了。他的眼睛变成更深的蓝色。
“哥哥 我错了 你快放我下来 ”哥哥没有理我。
“哥哥 ”我带着哭腔。
是哥哥真的生气了吗？我感觉透不过气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被抽走，很疼很疼。
我的脸色苍白。
哥哥虽然惩罚过我很多次，但是他总不会让我很难受。
他只是吓我。但是，这一次 ，我的身体很疼，很疼。
哥哥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疼痛。马上收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漂不起来。
在五灵书里，我可以随时漂浮，这是本能的!
但是这一刻我感觉我直线在下坠。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哥哥稳稳的接住了我。
哥哥看着我，“小乌 你怎么会掉下来”我想回答，却好累。
不管了，我要睡了。睡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应该很久。因为哥哥看起来很累。
我是在我自己的字里醒来的。
哥哥在旁边。
“乌”的第二划拐角。
哥哥在那里设了个很舒服的椅子。
那是他喜欢的角落。
一张开眼睛 就看见哥哥在看着我。
“小乌 你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哥哥走到我的跟前。
“我没有啊”我小声的解释着。
我怎么会那么笨，告诉哥哥我偷偷跑到人类的世界。
“小乌 ”哥哥摸着我的头。
“答应我，好好的呆在五灵书里 不要再跑出去了 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了”
“哥哥”我觉得哥哥的话很重，他不开心。
“好”等我回答完，我才发现我不打自招了。
怪不得哥哥说我笨。
哥哥左手呈拱状。从身体分离出了一颗蓝色光芒的灵珠。“这个你拿着”。
“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和我灵力相联系的灵珠。”哥哥直接把灵珠放进了我的身体。
哥哥的灵珠进入我的身体，立刻感觉到一股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涌来，没有了之前的不适。
“哥哥。你为什么要给我灵珠啊”
“舒服点了吗？”哥哥关切的问我。
“舒服很多 哥哥 我怎么了吗”
哥哥笑了，回来到现在，哥哥还没跟我笑过呢。
“傻小乌 没事”哥哥说完就离开了。
我呢，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哥哥说我笨，我总是不承认，后来我才知道，我有多笨。
哥哥以往都是在五灵书的最后一页。五灵书唯一空白的一页。
他总是一身的黑色的长袍裹着自己，独一无二的蓝色眸子什么时候都是睿智的代表。
哥哥不像我，有自己的本字。我的“乌”就像是人类世界里的房间和家。
哥哥不一样，哥哥没有固定的字，他随处可栖。
五灵书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哥哥的“房间”。
自从哥哥给了我灵珠，接下来的好多个日子我都没有见过哥哥，我很不习惯。
我叫哥哥，可是没人理我。
我去五灵书的最后一页，哥哥也不在。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
好吧，试试。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晕倒”。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哥哥就出现了。
我感觉到哥哥的脚步，立刻就睁开眼。
这一次看见哥哥，我惊呆了。
哥哥的头发变成了白色，脸色很难看。
唯有那对蓝色的眸子一如既往，深邃而智慧。
“哥哥 你怎么了”我心慌了。
哥哥怎么了？他受伤了吗？哥哥会受伤的吗？
“小乌，你骗我”哥哥跟我算账了。
我的脑子乱哄哄的，只看到了哥哥的变化。
“我没事 你别担心”也许我太着急了，哥哥也不忍心责怪我了。
从小，哥哥总是这样子的。
“小乌 哥哥要离开五灵书一段时间，你乖乖的留在五灵书。不许离开。”
哥哥说完，就消失了。
他移动到哪里了！
哥哥走了，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我知道的，一定有事情发生的。
我好担心哥哥。他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的，哥哥为什么会虚弱。
哥哥是五灵书的神啊。
五灵书最有智慧的孩子，他怎么会受伤的！
我越来越着急，是因为哥哥给了我灵珠吗?
对了，哥哥为什么要给我灵珠。
我把灵珠还给哥哥他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尝试把灵珠取出来，可是当灵珠一被我移动，我就感到无比的痛楚。
像是有人抓着我的心在揪扯。
我知道了，一定是跟我有关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真的是慌了。
我尝试字移。
可是，我发现我没办法了。
我像是失去了这个能力一样。
到底怎么了？
我跟自己较劲。使出全部的力气，把灵珠逼出来。
“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的身体很疼很疼。
我感觉到有东西通过我的身体快速的流逝着。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次是真的。
哥哥！哥哥！哥哥！
我想叫回哥哥，但是我没有任何的力气。我是要死了吗？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两个很模糊的影子。
一个是黑色的，一个是白色的。
一个是哥哥，那另一个呢？
突然被一股很强大的气流吸住，我看见前方有一个白色光芒的，我觉得自己好轻。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不疼了。很舒服。但它很小，很混沌。
我走不出去。我被关起来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 哥哥”
“怎么样 灵阳。你还要继续跟我斗?”
是元哥的声音。
我顺着方向，努力的拨开混沌。拨到尽头，我看见了哥哥和元哥。
元哥一身的白衣，他，很不一样。
很精神。
很不友善。
“你到底要怎么样？小乌是无辜的”
我第一次看到哥哥是那样的低声下气。
他在请求元哥。
关于我的。
怎么了？元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人类出现在五灵书里？我的疑问让我惶恐。
“灵阳。你后悔了吗？你后悔了吗？”
“治盟。你不应该这样的。”
“那该怎么样？”
“要不是你的残忍，天笑怎么会死去？你知道我为了爱她，为了留住她，我费了多少心？整整三千年，我滞留人间，时时刻刻用我的灵力延续她的元灵。”
“我都要放弃了 居然让我遇见了小乌 ”
“天灵。这是神的安排。你终于要为你的错付出代价”
“你不要毁了小乌”
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我再笨也明白，元哥是坏人。他用我威胁着哥哥。
“天灵。是你的小乌亲手把她的元灵交到我的手上的。是她自寻死路，怎么能怪我？”
什么元灵？ 我努力回想着。
是项链！
“你骗了她”
在元哥的言语间，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笨。
原来从我第一次出现在书店门口，他就发现我了他是故意让我发现他的。
第一个晚上跑出去，他也知道，他一直跟着我。
他说，他该恨我的。
如果没有我，他不会失去他的笑笑。
他的笑笑是那个白衣女孩。
是我在梦里听见的他喊的那个名字。
她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治盟是神的使者。
黑暗和光明相恋，他们爱的辛苦而甜蜜。
哥哥是治盟的朋友。
以岁月的友谊起誓，哥哥答应用五灵书来帮助天笑洗去地狱之气。
“天灵。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信任你吗 可是你那样轻易的把她出卖了”
天笑进了五灵书。
可是当洗涤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地狱之主却闯了进来。直接伤了哥哥。
哥哥被打伤了。
可是治盟被天神招回。
哥哥没有办法反击。
哥哥说，当时他耗费了大半的法力在为天笑洗涤地狱气息，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五灵书。
五灵书是人类的智慧是天地的宝藏，
它来自远古一直存在，不能被摧毁。
地狱主威胁哥哥，如果不交出天笑，就让黑暗和怨灵之气覆盖整个五灵书。
哥哥没有办法。于是选择亲手在五灵书内毁掉了天笑。
哥哥杀死天笑的那刻被回到五灵书的治盟看见了。
他疯了一样的呐喊。
可是天笑就在他的面前消失和破碎了。
治盟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杀死了自己唯一的爱人，同时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
他崩溃了。
“治盟， 你不该伤害她的”
“天灵”治盟怒吼。
我看见他拿出了项链。
是“乌”形项链。
“以 泪为引。
字灵小乌的元灵于此合一。
我就是要通过它，吸取你的灵力，吸取五灵书的灵力。
我要用它来灌溉我的天笑，我要天笑重生。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们的”治盟把乌拽在手上。
现在，只要我毁掉乌。
和你元神相连的小乌会完蛋。
你，就会完蛋！
五灵书会完蛋！
而我的我的笑笑会活过来。
“如果小乌死了 那天笑也会消失的。”
“你在说什么”
“小乌的原形是天笑的元灵之一。它也是天笑的一部分，你当时没有带走天笑元灵的全部 小乌就是剩下的天笑的碎灵 ”
我觉得我三百年里所有看过的故事加起来都没有我此刻听到的更让我震惊。
“天笑”治盟的手在发抖，抬头吼叫着。
“天笑的事我从来没有忘记。
小乌是五灵书的字灵。
她是属于光明的，跟地狱无关。”
“天灵，你这是什么意思。”
“治盟，小乌就是天笑。”
哥哥走向治盟，伸手拿下项链。我看见哥哥施力。
乌形项坠在他手中化掉。
我看见周围的混沌消失。
我不再轻飘飘的，是我的元灵归神了吗？
又一次出现在哥哥面前。
哥哥的白发，脸上的脸色。
“哥哥”我哭着抱着哥哥。
他的身体很冰很冻。
哥哥到底失去了多少的灵力！
“笑笑”元哥的声音是懊悔的，悲伤的。
“我没事”哥哥是笑着对我说的。
顺着哥哥的眼睛，我看到了元哥，不，治盟。
我没有办法把他和那个和我一起在人类世界生活了一年的元哥相联系。
一个是人，一个是神。
“笑笑。“治盟流泪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的。
“我不知道是你 我从来不会伤害你的“治盟把我搂住，很紧的。
我是小乌。
“元哥，你是不是真的会毁掉我，伤害哥哥”
“小乌 对不起“元哥跟我这样讲的时候我是难过的。
在人间的一年里，我为有一个元哥这样的朋友而开心，为他的悲伤而难过。
我至今都难以接受，那所有的时光都是虚假的，是被算计的一部分。
就算我真的是天笑的一部分，但是我没有任何的记忆，我已经是五灵书的小乌了
我推开了元哥。“你到底是谁”
“天笑。我是治盟啊，你不能不认识我，你不能忘记我，我是治盟啊！”
“不，我不认识什么治盟？我只认识一个“元哥”!无论你是谁？五灵书都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你更不能伤害我哥哥！”我使出了我最大的灵力，夹杂着愤怒，朝他胸口一击。哥哥说不要！来不及了！
我的灵力远不及哥哥，所以即使我竭尽全力，也没办法重伤一个普通的小神的。
可是，他没有防御，似乎反而有种赴死的感觉，我的这一下竟让他当下吐血，飞出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伤人！伤神！
我看见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充满了悲伤，似乎还有没有掉落的泪水！
他，哭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很苦涩！无名的苦涩！我不去看他，转身去扶哥哥。
我再次把身体里的水灵珠取出，这一次，不再疼痛！
就是把哥哥放在我手上的珍宝还给他。
水灵珠回到哥哥体内的时候，他立刻焕发了光彩！
“哥哥！哥哥！”
哥哥温柔的看着我，眼里有一层其他的东西。一种我似乎在他眼中看到很多次的东西！后来，后来我知道，那是深深的愧疚和深深的不舍。
哥哥走向治盟！
治盟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来.把嘴边的血抹去。
他恨恨的对哥哥说：“天灵！这就是你的算盘吗？你把她藏在这里，让她忘记我，让她亲手刺穿我的身体？”
哥哥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出手，用他的灵力治愈治盟。
“天灵！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治盟的眼，穿越哥哥，悲哀的看着我。
“我把她还给你！ ”
哥哥转身笑着对我说“小乌，过来！”
哥哥说这话的时候，我仿佛听见晦泪鸟的最后一声鸣叫。
哥哥说过，那是天地间最凄美的鸟鸣，如诉如泣，欲罢还休！晦泪鸟出生之时，就是鸟妈妈死亡的时候。但是她会掉落一颗眼泪成珠，小晦泪鸟长大后，就会环玳瑁山飞舞，寻找遗失在山间的泪珠。
寻得，鸟妈妈就会破珠重生，与晦泪鸟相伴。
寻不得，在晦泪鸟的最后一根羽毛变成红色后，
它就会发出此生的最后一次鸣叫，然后永远的坠入大海。
我走到哥哥的面前，在治盟的目光中。
哥哥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小乌，你瞧瞧，你在五灵书里长得多好。你的头发、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都是天神的头发、天神的眼睛、天神的鼻子、天神的嘴巴。如果，有一天，你还能记起五灵书和哥哥，你就回来看看。
我的泪水夺框：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忘记五灵书和你呢？！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哥哥！
哥哥抓住了我很激动的手，慢慢的让我平静下来。然后，他把我的手放在治盟的手中。
然后，放开，转身！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治盟深切的握着我的手“笑笑，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治盟！我是你的治盟啊！”
他拉着我的手去抚摸他的脸，他的眼。
我急切的抽开！我不是他的笑笑。
我是五灵书的小乌。
我是哥哥的小乌。
我是五灵书的孩子！
“小乌，你是他的天笑”哥哥施法。治盟身上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出现在哥哥的手上！
我能感觉到那个瓶子中有一股极强的号召力，好像，好像就该是我的一般。
哥哥幽幽的对我说：小乌，再见！
我看见哥哥打开瓶子，无数个光灵逃逸出来，像是迎面吹来的风和扑鼻袭来的香，她们把我包围，纷纷随着风，吹进我的身体里。携着香，藏入我的心中。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只觉得该闭上眼睛。
我是天笑。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了治盟，我的治盟。
我看到 他眼中悲痛和绝望的泪在看到我的那瞬间，转化成了沙漠中的最后一片绿洲，那是瞬间被点亮的希望。
“笑笑，你终于回来了！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你终于回来了。”他紧紧的拥抱着我，我们泪流满面。我的治盟，你怎么了？我怎么了？！
这是在五灵书内，治盟和灵阳都在。
我能记住的是，治盟带我到五灵书，灵阳允诺，为我洗涤地狱的气息。我爱治盟，为神的治盟。可是地狱的鬼魅是注定不能在光天化日里和神相拥相守的。所以，即便是我清楚，洗涤之痛，入骨三分，即便是我知道，没有地狱的气息，鬼魅会虚弱无比，类比人类，经历老病弱残，甚至比人还 虚弱。我依然无比的渴望。
治盟说，神，是孤独的，可怜的。
神不需要朋友，只需要合作者。
孤独和寂寞是神永远的随从。
而他，是一个不合格的神。
不，
是，他们。
因为他有一个朋友，一个神。五灵书的神。
他们是彼此驱散孤独可以相拥的朋友。
治盟把我带到了他唯一的朋友——灵阳，面前。
五灵书的神拥有最干净的灵力，他会帮我剥离地狱，他会帮我，让我和治盟可以相拥相爱。
我始终记得，初见时，他的眼空灵干净，没有悲喜。
仿若天地间就只有这样一副面容，理应的空寂。
治盟在他耳边窃语。
我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
但一定和我有关。
因为，治盟说完之后，灵阳看了我一眼，然后，嘴角轻咧——笑了。
那样的笑容，
让人仿恍惚。
治盟收到神谕，天宫北斗的讯息，
治盟用一块千年沉香乌跟北斗大神交换他为我炼制一块护体碧，
治盟说，鬼魅脱离地狱，会不适应突然的人的烟尘，有护体碧在身，比较平安。
大功造成，治盟嘱咐灵阳，时辰一到，立刻为我作功，他去去就来。
我清楚的记得，治盟拉着我的手，说：笑笑，信任他。当明天到来，九龙车经过第一个天树的时候，我们就会永远的在一起。
治盟离开我，我问灵阳，他跟你说了什么。
灵阳不语。
沉默许久，他说：你生来就是地狱的鬼魅，地狱的期许和你的心跳是一体的，你依赖它。
我告诉他，我知道。我一点也不害怕。我爱治盟。
我愿意用长生换一生，直面弱残病老，直到死亡。
如果此时要我离开他，或者忘记他，那么，其宁愿就化作一阵风，只要吹拂一次他的脸庞，就消散到了无痕迹。
灵阳说，你不会化作风的。
治盟要我送他一千年属于人的智慧。
我不解。
他要你送他，还是送我？
灵阳笃定！
送他！
我知道了，他是要同我一起再生为人。
我笑了。
我早该想到。
灵阳选取天光一线的时刻，当太阳落下山谷，黑暗与光明同享一片霞光之时，凝聚五灵书的纯净灵力注入我的体内，同时以神人的血液为饵，诱出我体内，根深蒂固的黑暗气息。
灵压让我服下了梦沙，梦沙会让我陷入幻梦，而无法感知身体上的痛楚。炼梦沙一粒，费灵力百年。那样金贵的宝物，他竟然给我了一瓶。
梦沙让我昏沉，很快就进入虚无的境界。那是一片黑白混沌的迷蒙。
我知道，走到迷蒙的尽头，迎接我的，就是治盟和光明。
那样的幸福，我竟然惊慌了。它会不会溜走。
灵阳竭尽了全力，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就在我看到日光和希望之际，地狱之主闯入五灵书。
是啊，属于地狱的鬼魅要逃离地狱，对于权力之巅，黑暗之渊的地狱之主而言，是一种最不可原谅的背叛，那还是黑暗向光明妥协的耻辱。他们，如何能轻易的放过！
“灵阳，你不该插手的。”
黑暗之主将怨念珠取出：灵阳，作为对你的教训，你自己选。你亲手毁了这个地狱的叛徒或者，我捏碎怨念珠。你是五灵书的神，你那么有智慧，你一定知道怎么选。
怨念珠，集结了最恶毒的鬼魂的怨念，他们被放逐囚禁在怨念珠内，千千万万年，早就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诅咒。
在看到光明的刹那，我听到灵阳的传声：天笑，对不起，五灵书绝对不能成为黑暗的葬品.相信我，你的重生之日，就是你们相守之时！
然后，一到强大的灵力在我体内瞬间迸发，梦沙之下，我没有痛楚。
我闭上眼，我知道，这就是一个拥有了爱情的鬼魅的宿命。
然而，随着我的元灵化作点点，我清清楚楚的听见我的治盟：不要！灵阳！不要！不要！
我知道，这是多么残忍的一幕，他看见了。
他的唯一的朋友杀死了我，他看见了！
我不疼，那弥漫在五灵书内的每一寸地方的痛楚，是治盟的！是他们的痛！
黑暗之主满意的走了，在治盟亲眼看见灵阳杀死我之后走了。
五灵书还是光明的五灵书。
而两个神，变成了痛苦的神。
灵阳无话可说。
治盟的双眼被仇恨染成了血红。
地狱之主没有伤害治盟，却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他。
治盟的吼叫，让五灵书都颤抖：灵阳！我绝不放过你！我绝不放过五灵书！
治盟耗费大半的修为，凝聚了我的还没有来的及消散干净的一些碎灵，然后离开。
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灵阳对我说：我依旧是长生的！属于光明的长生！
我的元灵一大半一直被神力供养，还有一大半，是自我修身的个体，是五灵书的神，是，他的小乌。所以，再生的我，是属于光明的，接近神的长生人。
我不知道谁是小乌，我只知道，我的治盟，他眉眼中，多了好多苦涩。
我消失之际，他痛苦的声音一直是我仅存记忆里最牵挂的事情。
我抚摸着他的脸，拥抱着他的身体，那是我长久以来最渴望的体温。
“我不在，你是怎么过的”
“我就留在人间等你”
“还有吗？我不相信。”
“我攻击五灵书，不断地，不断地，每一百年，然后是每年。在你消失的日子。我要五灵书和你一起毁灭。”
“痛吗”
“没感觉。他每次都有办法化解我的攻击，然后加固五灵书。”
“你告诉过我，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神啊。你怎么忘记了。”
“我太笨了。他也不聪明。原来每到那天，他就让自己沉睡，用全部的元灵来守护五灵书。他不愿意直接打败我，太笨了。”
“你才笨，你都忘记你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我只想亲吻他，我不知道我到底离开多久了，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难过。
我们的唇很久没有分开，那样亲密的接触是我们用太多的东西去换来的。
治盟把我的泪融进他的嘴中，揉进他的身体。
我们都没有发现，灵阳的心中，也有泪。
灵阳说：治盟，我答应过，天笑重生之日，就是你们的，相守之时。
她是光明的，治盟。
我把他还给你。
灵阳给治盟“洹”。
传说中，能抵消一切神鬼业障的智慧滴。
从未有人见过，从未有神得到过。
西方曾有神，犯下过错，不远万里赴五灵书求“洹”，五灵书拒绝。
西方的神无功而返，被放逐到山上，遭鹰啄食。
灵阳说，治盟，它能彻底的抵消你身上的恶灵，不再痛苦。
天神作恶，杀神，杀鬼，杀人，怨念生，恨意浓，
神灵质变为恶，归于黑暗。
治盟为了让我的元灵不消失，他不惜用各种神人鬼魅的精、魄、神、气、喂养我，他说，我若在地狱，他便下来将我托举。
灵阳说：
“洹”能助你。
治盟接过。
“灵阳，我们互不相欠了”
“灵阳，以后不要再认识我这样的神了。太不合格了。”
“治盟，我 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神，因为我有朋友。唯一的朋友”
他们相视一笑，仿佛所有在时光里积蓄下来的爱恨情仇都化作了一场绮丽的梦。
他们，还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治盟服下洹，我们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长生人。
拥有来自五灵书的千年智慧作为礼物，我们在人类的世界里，游刃有余，山水翱翔。
我们不再见过灵阳。
人，没有进入五灵书的能力。
神，没有到人间的理由。
所以，关于灵阳，只有曾经的记忆了。
过了很多年，我问治盟，离开五灵书之际，灵阳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好像在哄着一个刚盛开的小花朵一样对我说：你是五灵书里最聪明的。你们要好好的。
他在跟谁说。
治盟：他在和五灵书的字灵，一个不太聪明的字灵说。
很多个一百年后，世界有很多的变化。
我和治盟依旧在天和地之间存活。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神消失了。
有的，因为忍受不了永久的孤独而选择消失。
有的，因为不再被需要而消失。
有的，因为人足够的强大，被取代而消失了。
那，五灵书的神呢？
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听说。
没有人见过。
这个世界，有过五灵书的神吗？
什么是五灵书呢？
治盟说，五灵书消失了，五灵书的神也消失了。
五灵书是智慧的。它怎么能消失呢？
治盟说，或许五灵书幻化在每一个生命和物件上面，它把智慧藏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形态上。它，无处不在了！
那，阳灵呢？
阳灵啊,或许也无处不在了。
在最美的极光下，我偎倚在治盟的身上。
他说：笑笑，我在书上读到，“洹”通“换”，
灵阳用自己的元灵换我一个干净的身体。
我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流出泪水，滑入嘴中，奇苦无比。
我告诉治盟：我们，永不分离。我们用长久的携手回报我们唯一的朋友。
极光之下，爱意芬芳。
后记
我是灵阳。
五灵书的神。
一个拥有朋友
和，
妹妹的，
五灵书的神。
我承诺了“换”，用五灵书唯一的神换一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神。
我履行了我对我唯一的朋友的承诺。
我守护了五灵书的智慧。我藏智于人、于神、于灵、于魂。我让五灵书无处不在，拥有亘古不熄，源源不断的守护者。
我即将消失，随同五灵书，随同血肉和感知。
我会无影无踪，我会无迹可寻。
这一刻知，我想到一段我最常去的字：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我的蓝眸留下了蓝色的泪。
小乌，
有一天去看看东山的月吧，那一定很美！
